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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湄听明白了,陆不言被圣人架空了。
小娘子立在冷风之中,突然不敢回头去看此刻正坐在马车厢内陆不言的表情。
这个男人,为了圣人尽废一只右手,可是圣人却这般对他……难道就因为疯狗没了爪牙,便要将其抛弃吗? 苏水湄的心中涌起无限恨意。
她先前以为圣人是位难得的圣君,将大明治理的井井有条,盛世繁荣,可如今看来,真如胡离所说,这位圣人不过就是一位伪君子,真小人! 苏水湄相信了苏水江的话,她明白了,她彻底明白了! 苏水湄气得哭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恶狠狠道:“他怎能如此无情!” 话本子里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苏水湄从前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才懂,只是这无情没落到她头上,反而砸在陆不言头上。
苏水湄没有回东珠的话,只是冷冷瞥他一眼,然后爬上马车。
马车厢内,男人身上盖着薄被,怀里还揣着一个小手炉。
青丝未梳,松垮垮地垂在肩边,更显孱弱之相。
这居然就是先前鲜衣怒马,叱咤风云的京师恶犬,如今已经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了。
如此天差地别,是个人都会觉得惋惜。
看着面前虽身体痊愈,但依旧面色苍白的男人,苏水湄的眼中又忍不住聚泪。
陆不言身体未好,便一路舟车劳顿,苏水湄虽努力照顾,但路途遥远,难免对身体康复有所耽搁。
几月间,陆不言不仅人生生瘦了一圈,而且体质也不好了。
咳嗽、发热,越靠近北方,他咳嗽的就越厉害。
沿途找了大夫,说是伤了肺腑,这病需静养才能缓解。
只是缓解,却不能根治,如此算是落下了病根。
朱肆说待回京,等御医诊治。
苏水湄想到这事,又是一阵火大。
这御医又不是神仙,治不好的病,再如何调养生息都是治不好的。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圣人居然就着这个借口,将陆不言架空了。
“东厂挺好的,东珠是东厂的掌印太监,一人掌理,委以缉访刺探的大权。
”陆不言一脸平静地规劝苏水湄。
苏水湄真是又伤心又生气,她倔强道:“我不会去的。
” 陆不言还欲再说,外头的东珠又道:“对了,陆大人,还有一事,您的昭狱奴才也借用了。
” 这是一点翻身的余地都不肯留给陆不言。
苏水湄气得想下车去打人,被陆不言伸手抓住。
男人只淡淡朝外面道:“嗯。
” “那如此,便祝大人早日康复,重回锦衣卫。
”东珠话罢,转身离开,浩浩荡荡,气势十足。
而方才东珠此话,在苏水湄看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却不想一转头,陆不言竟还在冲她笑。
“你笑什么?他都要在你脑袋上撒尿了!你还笑得出来!”苏水湄气得口不择言。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脏话了?”陆不言挑眉。
苏水湄面色一红,心虚辩解,“我这不是脏话,”顿了顿她又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呵,”陆不言低笑一声,然后收敛神色,继续劝她,“去东厂吧。
” “我不去东厂,我就要跟着大人。
” “傻孩子,”陆不言伸手弹了弹苏水湄的额头,“跟着我这个废物有什么好的?” “我就是要跟着你。
”苏水湄揉着额头哼唧。
陆不言摇头,然后突然倾身靠近她,“那如果我让你去东厂做卧底呢?” 苏水湄眼前一亮,陆不言竟是这个意思吗? 苏水湄原先还以为陆不言会甘心被东珠宰割,可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
陆不言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让东珠肆意宰割呢?即使身落谷底,他依旧骄傲冷静,活出了自己。
苏水湄觉得,她果然没看错人。
可另外一方面,她想起某件事,脸上笑意尽数收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那件事告诉他。
“陆不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苏水湄犹豫之后,终于决定吐露。
知道真相,对于陆不言来说会更有力吧? 陆不言道:“说吧。
” 苏水湄深吸一口气,努力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你知道圣人想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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