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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王本立天涯求父(2/5)

子,遍体抚摩,说道:“我的儿,指望养大了你,帮做人家,老年有靠。

那知今日孩赤无知,便与你分离。

此后你的寿夭穷通,我都不能知了。

就是我的死活存亡,你也无由晓得。

”说到此伤心之处,肝肠寸断,禁不住两行珠泪,扑簌簌乱下。

张氏见丈夫说这许多断头话,不觉放声大恸,哭倒在地。

王珣恐怕走漏了消息,急忙把那原儿放下,也不顾妻子,将行李背起。

望外就走。

张氏挣起身,随后赶来扯他。

王珣放开脚步,抢出大门,飞奔前往。

离了文安县,取路投东,望着青齐一带而去。

真个是: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当下张氏,挽留不住丈夫,回身入内,哭得个不耐烦方止。

想起丈夫一时恨气出门,难道真个撇得下我母子,飘然长往,或者待经催役事完后,仍复归来,也未可知。

但只一件,若比限不到,必定差人来拿,怎生对付他便好。

踌躇了一回,乃道:“丈夫原说里长逃避,甲首代役。

差人来时,只把这话与他讲说。

拚得再打发个东道,攒在甲首身上便了。

料想不是甚么侵匿钱粮,要拿妇女到官。

”过了两日,果然差人来拘。

张氏说起丈夫受比不过,远避的缘故,袖中摸出个纸包递与,说:“些小酒钱送你当茶,有事只消去寻甲首,此后免劳下顾。

这原是旧例,不是我家杜撰。

你若不去,也弗干我事。

”差人不见男子,女人出头,又且会说会话,奈何他不得,只得自去回官。

官府唤邻舍来问,知道王珣果真在逃,即拿甲下人户顶当,自此遂脱了这役。

亲戚们闻得王珣远出,都来问慰。

张氏虽伤离别,却是辛勤,日夜纺织不停。

又雇人及时耕种,这几亩田地,到盘运起好些钱财。

更善怀中幼子灾晦少,才见行走,又会说话。

只是挂念丈夫,终日盼望他归。

那知绝无踪影。

音信杳然。

想道:“看起这个光景,果然立意不还了。

你好没志气,好没见识,既要避役,何不早与我商量?索性把田产尽都卖了,挈家而去,可不依旧夫妻完聚,父子团圆。

却暗地里单身独往,不知飘零哪处,安否若何。

死生难定,教我怎生放心得下。

”言念至此,心内酸辛,眼中泪落,呜呜而泣。

原儿见了,也啼哭起来。

张氏爱惜儿子,便止悲收泪,捧在怀中抚慰。

又转一念道:“幸得还生下此子,不然教我孤单独自。

到后有甚结果。

”自宽自解,嗟叹不已。

有诗为证,诗云: 寒闺憔悴忆分离,惆帐风前黯自悲。

芳草天涯空极目,浮云夫婿没归期。

话分两头。

且说王珣当日骤然起这一念,弃了故乡,奔投别地,原不曾定个处所。

况避役不比逃罪,怕官府追捕,为此一路从容慢行。

看不了山光水色,听不尽渔唱樵歌,甚觉心胸开爽,目旷神怡。

暗自喜悦道:“我枉度了许多年纪,终日忙忙碌碌,只在六尺地上回转,何曾见外边光景?今日却因避役,反得观玩一番,可不出于意外。

”又想:“我今脱了这苦累,乐得散诞几年,就死也做个逍遥鬼。

难道不强似那苦恋妻子,混死在酒色财气内的几倍。

”这点念头一起,万缘俱淡,哪里还有个故乡之想。

因此随意穿州撞县,问着胜境,便留连两日,逢僧问讯,遇佛拜瞻,毫不觉有路途跋涉之苦。

只有一件,兴致虽高,那身畔盘缠,却是有限。

喜得断酒蔬食,还多延了几时,看看将竭,他也略不介意。

一日行至一个地方,这地方属卫辉府,名曰辉县。

此县带山映水,是奇绝: 送不迭万井炊烟,观不尽满城阛阓。

高一陽一里,那数裴王,京兆阡,不分娄郭。

冬冬三鼓,县堂上政简刑清,宰官身说法无量。

井井四门,牌额中盘诘固守,异乡客投繻重来。

可知尊儒重道古来同,奉佛斋僧天下有。

依县治,傍山根,访名园,寻古迹。

百千亿兆,县治下紧列着申明亭;十百阿罗,山根前高建起梦觉寺。

这梦觉古刹,乃辉县一个大丛林。

寺中法林上人,道行清高,僧徒学者甚众。

王珣来到此地,寓在旅店,闻知有这胜境,即便到寺随喜。

正值法林和尚升座讲经。

你道所讲何经?讲的是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

王珣虽不能深解文理,却原有些善根。

这经正讲到:寂静常乐,故曰涅槃。

不浊不漏,故曰清静。

不妄不变,故曰真如。

离过绝非,故曰佛性。

护善遮恶,故曰总持。

隐覆舍摄,故曰如来藏。

超越玄闷,故曰密严国。

统众德而大备,烁群昏而独照,故曰圆觉。

其实皆一心也。

王珣听到此处,心中若有所感,想道:“经中意味无穷,若道实皆一心,这句却是显明。

我从中只简出常乐清净四字,便是修行之本。

我出门时,原要寻个安身之处,即佣工下贱,若得安乐,便足收成结果。

不道今日听讲经中之语,正合着我之初愿。

这是我的缘法,合当安身此地,乐此清净无疑矣。

”遂倒身拜礼三宝,参见大和尚,及两班首座。

又到厨下,问管家是何人,要请来相见。

又问都管是何人,库房是何人,饭头是何人,净头是何人。

众僧看见远方人细问众执事,必定是要到此出家的了。

俱走来问讯道:“居士远来何意?”王珣答道:“弟子情愿到此出家。

”众僧道:“居士要出家,所执何务?”王珣道:“我弟子是文安县田庄小民,从不知佛法,不晓得所执事务。

”众僧道:“既不执务,你有多少田地,送入常住公用?”王珣道:“寒家虽有薄田几亩,田不过县,不能送到上刹收租。

”众僧道:“然则随身带得几多银两,好到本寺陪堂?”王珣道:“弟子为官私差役,家业荡尽,免劳和尚问及。

”众僧道:“既如此,只选定一日,备办一顿素斋小食,好与众师兄弟会面。

”王珣道:“弟子离家已久,手无半文,这也不能。

”众僧齐道:“呵哟,佛门虽则广大,那有白白里两个肩头,一双空手,到此投师问道的理。

“内中又有一个道:“只说做和尚的吃十方,看这人到是要吃廿四方的,莫要理他。

”王珣本是质直的人,见话不投机,叹口气道:“咳!从来人说炎凉起于僧道,果然不谬。

大和尚在法堂上讲圆觉经,众沙弥只管在厨房下计论田产银钱,斋衬馒头,可不削了如来的面皮?” 众僧被王珣抢白,大家罗唣起来,扯他出去。

王珣正与争论间,只听得法堂讲毕,钟鼓饶钹,长幡宝盖,接法林下座。

走到香积厨前,见王珣喧嚷,问知缘故,法林举手摇一摇说:“众僧开口便俗,居士火性未除。

饶舌的不须饶舌,皈依的且自还宗。

”王珣当下自知惭愧,急便五体投地,叩首连连,说道:“弟子只因避役离家,到此求一清净,并无他故。

一时不知进退,语言唐突,望大和尚慈悲怜悯,宽恕姑容则个。

”当林见他认罪悔过,将他来历盘问一番,知是个老实庄家,乃道:“你既真心皈依,老僧怎好坚拒不纳,退人道心。

但你一来不识文理,二来与大众们闹乱一番。

若即列在师弟师兄,反不和睦。

权且在寺暂执下役,打水烧火,待异日顿悟有门,另有剃度。

佛门固无贵贱,悟道却有后先。

须自努力,勿错念头。

”王珣领了老和尚法语,叩首而起。

向旅店中取了行李,安身兰若,日供樵汲。

从此: 割断世缘勤念佛,涤除俗虑学看经。

按下王珣。

再说张氏,自从丈夫去后,不觉年来年往,又早四个年头。

原儿已是六岁,一日忽地问着娘道:“人家有了娘,定有爹。

我家爹怎的不见?”突然说出这话,张氏大是惊异。

说道:“你这小厮,吃饭尚不知饥,晓得甚么爹,甚么娘,却来问我。

这是谁教你的?”原儿道:“难道我是没有爹的?”张氏喝道:“畜生,你没有爹,身从何来?”原儿道:“既有爹,今在何处?”张氏道:“儿,我便说与你,你也未必省得。

你爹只为差役苦楚,远避他方,今已四年不归矣。

”口中便说,那泪珠儿早又掉下几点。

原儿又问:“娘可知爹几时归来?”张氏道:“我的儿,娘住在家里,你爹在何处,何由晓得。

”原儿把头点一点,又道:“不知爹何时才归。

”张氏此际,又悲又喜。

悲的是丈夫流落远方,存亡未审;喜的是儿子小小年纪,却有孝心,想着不识面的父亲,后日必能成立。

自此之后,原儿不常念着爹怎地还不见归。

张氏听了,便动一番感伤,添几分惆怅。

话休烦絮。

原儿长成到八岁上,张氏要教他去读书,凑巧邻近有个白秀才,开馆授徒。

这白秀才原是饱学儒生,白道年逾五十,文字不时,遂告了衣巾,隐居训蒙。

张氏亲送儿子到馆受业,白秀才要与他取个学名,张氏说:“小犬乳名原儿,系拙夫所命,即此为名,以见不忘根本。

”白秀才道:“大娘高见最当。

且原即本也,以今印昔,当日取义似有默契。

”张氏道:“小儿生时,拙夫曾梦见太原两字,因此遂以为名。

”白秀才说:“太原乃王姓郡名。

太者大也,原者本也。

论语上说‘本立而道生’,以圣经合梦而言,贤胤他日必当昌大蕃盛。

合宜名原,以应梦兆。

表字本立,以符经旨。

名义兼美,后来必有征验。

”张氏听他详解出一番道理,虽不足信,也可暂解愁肠,说道:“多谢先生指教,小犬苟能成立,使足勾了,何敢有他望。

”从此到减了几分烦恼,只巴儿子读书上进。

假如为母的这般辛勤,这般期望,若儿子不学好,不成器,也是枉然。

喜得王原资性聪明,又肯读书,举止安详,言笑不苟。

先生或有事他出,任你众学生跳跃顽嬉,他只是端坐不动,自开荒田。

大学之道念起,不上三年,把四书读完,已念到诗经小雅蓼莪篇,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了。

其年恰当红鸾星照命,蓦地有一个人,要聘他为婿。

你道是何等样人?这人姓段名子木,家住崇山村中,就是王珣甲下人户。

王珣去后,里役是他承当。

彼时原不多田地,因连年秋成大熟,家事日长。

此人虽则庄家出身,粗知文理,大有材干,为人却又强硬。

见官府说公事,件件出尖。

同役的倒都惧他几分,所以在役中还不吃亏。

段子木既承了这里长,王珣本户丁粮,少不得是他催办。

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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