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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的耳畔质问。
宋瑜被他折腾得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别过头不肯回答这个问题。
霍川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宋瑜忍不住摇了摇头哀求:“好脏,哪里都脏……我才洗的澡,你不要这样……”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姑娘,这种时候还提洗澡的事情,是存心要惹他不痛快。
霍川看不到她哭泣的模样,只能低头吻去她脸上泪珠。
有时他会碰到她的鼻子,便会轻咬一口下去,然后,他能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近几日霍川很有几分奇怪,宋瑜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凝着一张脸难以捉摸。
他时常面无表情地静坐,神情肃穆,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
例如此时,霍川仿佛全然没注意自己的到来,兀自按捏两下眉心,闭目假寐。
宋瑜不解地端着一盘荔枝坐在绣墩上,边剥皮边偷偷打量他模样。
白嫩多汁的果肉脱壳而出,宋瑜送到他嘴边:“你吃荔枝吗?” 本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竟然张了张嘴,宋瑜顺势将荔枝送入他口中。
霍川咀嚼两下,吐出一枚果核儿,然后问道:“今日几号?” 宋瑜歪头思索片刻:“五月二十八。
” 距离太后寿宴还有十天,宋瑜以为他是担心入宫一事,才会如此心神恍惚。
转念一想又不尽然,霍川何曾为这些事浪费过心神?她不是不想问他,只是他浑身散发着拒绝靠近的气息,宋瑜可不想自讨没趣。
未料想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霍川已然坦白:“下月初一是我母亲忌日,三妹可愿意陪我前去祭拜?” 宋瑜剥荔枝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眸对上霍川漆黑瞳仁,眨巴了两下道:“好。
” 霍川的母亲,宋瑜从未见过她是何模样,想来她应当是个极其温婉柔和的人。
宋瑜免不了抱有几分好奇,然而又不住地为其伤悲。
她在美好的年华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非陇州城里的一面之缘,她应当活得更久更好。
唐氏过世后陆氏下令将她葬在极其偏远的山里,草草办了后事。
霍川长大后才将坟墓修葺一新,只是坟冢不能轻易挪动,仍旧在那座山上。
即使是夏天,偏僻的山区也显出几分清冷萧瑟,宋瑜跟着霍川去的时候,远远地便瞧见唐氏的墓前立着一人。
高大的身影,因年纪的缘故稍微佝偻,可相比同龄人他的身姿仍旧挺直。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碑上名字,不知在此站了多久。
宋瑜看不到的是,他的眼里泛着血丝,这让这个看似硬朗康健的男人憔悴了许多,这人正是庐阳侯。
庐阳侯蹲下身一点点摩挲碑上名字,心中无限悔痛。
当年他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受人凌辱,待到他醒悟时为时已晚,她撒手人寰,留给他无尽思念。
宋瑜驻足不前,怔怔地望着前方身影。
霍川察觉她反常,蹙眉仔细聆听,他的脸色陡然阴沉。
往年他来得比此时稍晚,所以他一直不知霍元荣也会到来。
薄唇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的心情无法言说。
母亲生前他不懂得如何珍惜,死后再来又有何用,他的母亲是怀着悔恨离去的,这点永远不能改变。
他缓步前行,宋瑜连忙给他引路。
两人一路走到霍元荣身后,他似有察觉,低头拿衣袖沾了沾眼睛,这才回身看来:“三娘也来了。
”他勉强平定心绪,但仍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宋瑜低头颔首,此时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唯有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霍川袖子道:“我陪夫君来看母亲……” 霍元荣点了点头,禁不住朝霍川看去一眼,然而霍川面色沉郁,一语不发。
霍元荣收回目光,略有落寞:“我先回去,你们同你母亲好好说说话。
这地方太偏远,难得才有人来。
”说罢他举步便走,形容萧索。
未免外人打扰,仆从留在远处,没有同他们一道前来。
这山上荒芜,百姓鲜少前往,更不会有劫匪一类,怎么看都像是个被人遗弃的荒山,此时,空旷的半山腰仅剩下他们两人。
自打霍元荣走后,霍川便一言不发。
火盆里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燃烧的灰烬扑面而来,落在他的睫羽上。
宋瑜跪在地上,同霍川一道叩首。
这是她头一回拜见霍川的母亲,她一直思量该说些什么才好,然而尚未开口,便被霍川提了起来。
“走了。
”霍川淡淡地道。
宋瑜满脸疑惑,回眸看墓上碑文,那应当是当年还没失明的霍川逐字逐句刻上去的,碑文笔画凌厉,让人可以想见他当时绝望的心情。
他们前后才来了不到半刻钟,此刻回去是否太过于草率? 宋瑜频频回头,孤零零的山上就立着这么一座墓,瞧着着实过于冷清。
府里的马车就在不远处等候,两人乘上车辇打道回府。
一路上霍川始终没有开口,宋瑜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直回到忘机庭内室,他握着宋瑜的手带入怀中:“三妹,我从未将他当作父亲。
”他的嗓音低哑,透着一点疲惫。
宋瑜抬眸盯着室内丫鬟,以眼神示意她们离去。
她静静地任由他抱着不声不响,心中喟叹不已。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霍川将这地方恨入了骨子里,想想这也实属情理之中。
若换了她,她也必定如此。
旁的事情她都能猜到,唯一没料到庐阳侯对唐氏用情至深。
起初她还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没把人放在心上,然而庐阳侯今天的举动,让她更加不能理解。
既然深爱着,他当初为何会对霍川母子不闻不问?想必大半源于懦弱,宋瑜皱眉,替唐氏感到不值。
转眼便到初八,太后六十大寿,皇上在承明宫前设宴,朝中文武官员前来为太后祝寿。
宋瑜既然要去,断然不能失了面子。
从昨晚开始便精心准备,以百花煎汤香浴,她身上的气息越发雅致悠远沁人心扉。
她即使不打扮也是艳压群芳的可人儿,如今一来,恐怕更会惹人觊觎。
霍川知道后当即便冷声道:“你若再如此,明日就不必去了。
” 宋瑜哪里肯依,在他怀里好一通撒娇才让他肯松口。
哪个姑娘家不愿意拾掇自己,她也不例外。
虽然她口中答应霍川一切从简,但是仍旧一早便起来,坐在双凤铜镜前修眉绾发。
此刻,她淡扫蛾眉,唇瓣一点殷如桃花,娇面更胜芙蓉,嫣然一笑,当真是绝色无双。
宋瑜梳着翻荷髻,头戴猫眼翡翠镀金杏花簪,娇颜如玉,美得摄人心魄。
樱色苏绣梅花对襟衫罩在身上,绣金白纱裙曳地,窈窕身姿袅娜翩跹,当之无愧的陇州美人。
薄罗偷偷看一眼在一旁等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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