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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逍颌首,示意周穆将书函放到观星案上,一面继续描绘着星图,一面道: “九娘死前提的那些事,你暂且只当不知。
” 想起什么,又道:“你上次举荐的那位画师,很好。
若非他单听描述就绘出死者肖像,我未必能那么快就确定凶手,也未必能断定郭酒娘就是我幼时的乳母。
” 周穆也很得意:“那画师是下官门生举荐的,名叫景辰,年少聪颖,礼乐书数画无一不精,去年更是一举就过了秋闱,还中了徽州的解元。
只可惜出身低了些,是个孤儿,少时在佛寺由僧侣养大,没有拿得出手的家状。
从前在州府上倒也罢了,如今来京城应试,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 大乾的科考,分为地方和京中两级。
大部分的普通人,必须先通过州县的解试,成为乡贡,才能有资格入京跟几大官学的生徒们一起,参加京中科举。
京中科举的水深,阅卷时考官又能看见考生姓名,因此时常看人下菜碟,评分未必公正。
有钱人家的子弟,通常会找贵人行卷,提前打造名望,让考官在阅卷时不敢小觑。
而穷苦人家的孩子难获重视,有的甚至因为家庭背景有瑕疵,被直接剥夺参加考试的资格。
周穆是个惜才之人,有意提携景辰将来入御史台,斟酌一瞬,向沈逍行礼道: “下官素来被同僚厌恨,说不上什么话,只能请旁人将那画师举荐去了肃王府上。
太史令若觉得景辰尚有些才气,不妨……适时替他稍稍进言,将来他若科考成功,或能留为己用。
” 沈逍绘着星图,半晌,轻轻“嗯”了声,便算是应允了。
周穆大喜,又觉太史令似乎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冷漠不近人情,不觉添了几许胆气,谏言道: “至于渭山的那桩旧案,其实以下官之见,太史令既然已知真相,大可不必逼得那么紧。
” 今晚他当着群臣重提旧事,实在过于冒险,也未免不让圣上和太后起疑。
“自太史令执掌玄天宫,已经借万年县案和玉衡谶语,剪掉了新旧两党的好几支羽翼。
下官虽然表面与太史令不和,但几件事连在一起,难保不会让人起疑。
” 沈逍放下朱笔,换了墨笔,在纸上轻轻描过: “不逼他们,如何激化嫌隙与猜忌,如何让新旧两党斗得更厉害些,消耗彼此力量,曝露出暗伏的拥趸?周大人毕生志向,不就是捉出污吏权奸,恢复朝廷的清明吗?怎么,心软了?” 周穆闻言,脸色顿肃,抬手行礼道: “非也!下官毕生之志,深铭肺腑,绝不敢移!” “只是……下官只是觉得,圣上和太后对太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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