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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焉的背影慢慢远去,直到瞧不见了,方才鬼鬼祟祟地再凑作一块儿。
小椒压着声道:“楚长工,你快将那骨管放回去!要是扎嘴葫芦发现咱们在这里偷吹他的宝贝笛子,咱们非得被他用杖子擀烂屁股不可!” 楚狂这才从袖里取出一只羊骨管子,擦了擦,撇嘴道,“这叫筚篥。
” “管它叫甚呢!”小椒说。
她见方惊愚时常宝贝地带着这物事,看着似乐器,却又不曾听方惊愚吹奏过,便唆楚狂昨夜趁其熟睡时窃了来。
没想到这楚狂看着胸无点墨、全无礼数,吹起筚篥来却得心应手,乐音行云流水似的淌出。
她又不禁赞叹道,“说起来,楚长工,你真会吹这玩意儿呀,好得似仙宫里的乐工了。
你学过么?” 楚狂挠了挠头,说,“不曾学过。
” 他望着那骨管,陷入深深的迷惘。
是啊,他分明没学过一样乐器,怎么就突然会吹奏了呢?莫非那乐理也同身中流淌的血脉一样,与他的重瞳一般,是天生便有的? 他想不明白,也不强去弄明白。
随随便便地将筚篥用袖口一拭,便收进了怀里。
第30章疑心妄念 在家中住了一段时日后,方惊愚发现楚狂确然是位疯子。
非但如此,这厮有时还会似断线木人似的呆呆傻傻。
方惊愚才知这小子为何是人牙子手里的滞销货了,因为楚狂清醒时极刁滑,昏聩时又似发狂猛兽般失了神智。
有时他会愣怔怔地坐在廊下,眺望远方,一望便是一整日;常丢三落四,记不得自己前一个时辰前做了什么事;有时甚至会突而丢下手中活计,宛若恶犬般扑地乱爬,朝着风撕咬怒吼,像在与看不见的幽魂搏斗。
方惊愚被他折磨得没了脾气,心道,自己是将个大麻烦迎入了门! 楚狂还不会认字,任方惊愚如何手把手地教他,他如何绞尽脑汁,也只会写一到四这四个字,因他只会画横杠。
对方惊愚悉心传授的笔画写法,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兴许是脑筋受了伤的缘故,那些字在楚狂眼前便似活起来了一般,在他眼前舞蹈、扭曲,使他没法同常人般念书学字。
方惊愚自然不知他的苦衷,只是叹息道:“你既这样不用心习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该怎么办?” 连小椒那样的钝脑筋也能靠着老老实实地抄字册习字,他不信楚狂做不到。
然而方惊愚一垂眸,却见楚狂趴在地上用木枝画着画,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哀其不争,冷冷地道: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么?” 楚狂仰起一张满是灰尘的花脸,喜颠颠地笑,“听见了。
可是主子,不会写名字也不打紧,会画画不便成了?” 他让开身子,让方惊愚望见他在地上画的画儿:一只小狗,一条小鱼。
方惊愚指着那画问:“这是什么?” 楚狂指着那条鱼儿,又指了指方惊愚。
接着又点着那小狗,指尖转向自己。
他向方惊愚露齿一笑: “是我和你。
” 休沐的日子飞一样地过去。
按律规,方惊愚与小椒该去蓬莱府应卯了。
然而到了上值的那一日,小椒哭丧着脸,卷着芦花被子在院里撒泼打滚,大叫道: “我不要去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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