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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骄狂 第节(5/5)

供桌上置一青花海水纹香炉,一青白釉香盒,香案前放着一束白茅。

方惊愚给祖宗们敬了香,一个个牌位拜过去,拜到一人的灵位时忽而动作一僵。

那是他兄长方悯圣的神主牌,栗木所制,趺方四寸。

那牌位安静地伫立在其余灵位中,不染一尘。

方惊愚凝望了半晌,对其深深地拜了下去。

房前的冬青木下,恰有一群着竹纹青布衫的老仆坐着小马扎在糊纸衣。

日头不知何时出来了,驱散了阴惨惨的薄云。

横斜的枯枝影子落在地上,像冰裂的痕迹。

忽有一阵风儿吹来,拂起檐下的护花铃。

丁零零——丁零零——方惊愚被这铃声惊得回望,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踪影。

他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艳阳天,那时方府尚未芜败,红花满堂,如烂逸晴霞,方悯圣背着他,在游廊上奔跑。

馥郁的紫薇花香里,他们似一对飞蝶。

“惊愚!” 他仿佛听见兄长在唤他的名字。

然而当方惊愚扭过头时,却只望见一片残垣败井。

苔痕覆满断阶,衰草空堂寂静无声,往昔的回忆已成云烟。

那曾与兄长方悯圣一起度过的日子,也葬进了这座名为“方府”的坟茔里。

第18章虚梦添愁 十年前,方府。

这一日,园中来客盈门,一团喜气。

木兰抽了枝,花瓣腻粉雪白,清香扑鼻。

廊上青衣仆侍如流水般来来去去,喧声满庭。

而在一墙之隔的小院里,两扇紧闭的槅扇之后,一个瘦弱的少年正在黑暗里挣扎着爬动。

那少年瘦骨棱棱,皮肉似一张薄纸般裹在身上,肋子骨突出。

他身上极脏污,显是许久未有下仆为其更衣,汗液、粪尿污浊遍布其上,虼蚤乱跳,发出一股肮脏臭气。

房中极暗,仆侍皆在外忙碌,无暇为他点灯。

他只得慢慢爬下榻,艰难地挪至门前,角落里放着一只木托,里头的饭菜又馊又硬,有几只小虫在其上飞舞。

少年爬过去,叼起碗,艰难地用舌头卷着馊米,慢慢咽下。

过不多时,终于有人前来。

那是个高颧尖眼的仆妇,见了他后轻蔑地哼气: “真脏,几日没刷过身子了?” 少年抿着嘴,没说话。

他吃了碗里的饭,舔净了地上汤渍,便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处,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惊惶。

那仆妇走进屋里,捏着鼻子提起他衣衫的一角,将他扔入院中的水缸。

少年落入水里,惊恐地划动手脚,然而四体却软弱无力,难以摆动。

不多时,他沉了下去,渐无声息。

仆妇将他捞起,他大声咳呛,吐了一地的水,惹来了女人更多的嫌恶。

他被湿淋淋地扔回房中,落在地上,宛若一摊烂泥。

“今日正排老爷寿宴,你便待在屋中,不许出来,免得污了来客的眼,知道了么?”仆妇尖酸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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