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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也不过是他梦里的影子一般。
楚狂咀嚼这些话,只觉难解。
他摇头道,“我听不懂,师父。
您是说我是生是死,往后是荣是贱,都已经定好了么?您是要我随波逐流,安于现今么?” 夜风和火光仿佛忽然凝滞,描摹出一幅宁谧的画景。
这画景注定教他铭肌镂骨,永世不忘。
楚狂忽觉得火真是神妙的一件物事,那是借着燃烧柴薪的尸首而放出的猛烈的光。
在并无天光的夜里,火便是唯一的明日,是寒夜的君王。
“不。
”师父微笑道,伸手抚上了楚狂的脑袋。
漆黑的穹窿之下,他的眼中跃动着火光,那是行将燎原的星火。
“我希望你知晓这一切之后,仍能不屈从于天命。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的主角是小楚,会推进一下感情戏,让小情侣缠缠绵绵(`′) 第49章剔灯夜话 身躯摇摇晃晃,意识浮浮沉沉。
楚狂梦到了八年前的自己,那时的他是个在姑射山里执弓猎兽的懵懂少年,师父也未辞人世,尚留在他身畔。
梦如潮水般退去,他一张眼,便先觉到一道熟悉的痛楚,仿佛有车辇碾过头颅一般。
“痛!”他大叫一声跳起来,却险些撞到舱顶。
小椒破口大骂:“入你大爷!谁不痛呀,净你一个会叫唤!” 楚狂不服,当即回嘴。
他俩正扯牛筋,躺在一旁的方惊愚有气无力道:“你俩消停些,身上本就痛,经你二位一吵,耳朵倒更痛了。
”小椒大声道:“什么二位?只有一人在狗吠!” 她的手指直戳戳指向楚狂。
楚狂恶骂:“你叫得比狗还响!” 眼见着他们又将大动干戈,舱门忽而推开,郑得利捧着一只陶煲急匆匆地入内,带来一室药香。
见了眼前几人这剑拔弩张的模样,郑得利张口结舌,旋即吊起眉头,喝道:“你们都是伤患,怎么还在这儿盎盂相击?都快躺下!” 小椒和楚狂听话地躺下,然而一面睡在蒲席上,嘴里仍一面叽里咕噜,唾骂不已。
自从法场里逃出后已过了两日,他们此时正置身于快船舱内。
这船不大,可琅玕卫旧部还是为他们腾了一间仓休息。
地上点一只瓷油灯,发出怯怯光亮。
小椒遭飞石打断了手骨;方惊愚在觅鹿村里和被熬审时受的伤还未好,身上又叠了与玉鸡卫对战时的伤,正直条条地躺着,配上他那张冷脸,好似一具睡进寿枋里的死尸一般。
反倒是楚狂毫发无损,只是抱着头哎唷叫唤。
他虽因吃了“大源道”教主给的肉片而治了伤势,然而头痛却愈发频仍。
郑得利依次为众人换了净绢布,在未愈的创口上洒了月白珍珠粉,包扎妥当,又喂他们吃了药汤,这才得闲歇了口气,到舱外洗净手。
楚狂吃了药汁,苦得直吐舌头,抱紧了骨弓,发羊角风似的打抖。
方惊愚看楚狂珍重地抱着那骨弓,不免有些好奇。
他虽见过弭弓,可那大多是两段作骨饰的弓,即便是角弓,也需用木材贴上乌犍角。
全骨质的弓强度不匀,韧性不足,但他见过楚狂以此弓发箭,一样的迅猛无伦。
于是他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弓,却被楚狂不满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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