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幢,少有三娘子匕首的青光闪闪了。
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忽然场中爆开了一片急风密雨,如檐间铁马、塔顶梵铃,一声声越来越高,想来双方已施出全力,就不知是三娘的匕首锐利,还是对方的铁桶合围紧固。
忽然“脱”的一声,沈放寻声望去,只见三娘一柄匕首已被击飞而出,直冲梁上,插入梁木,深可及寸。
沈放只觉自己呼吸一停,心都不跳了。
他想找到自己的心,但也似再也找不到了。
屋内猛地一静,兵刃相击之声也没了。
沈放看着那梁木上的匕首,在自己心中不知是对老天还是对自己大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你死——他眼中浮起语笑嫣然的三娘的脸,不能!——没有你的生命会是我无法承受之空,没有青丝的枕畔也将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冷!没有你的一颦一笑,我就算坐拥天下又有何用? 那一刻,沈放虽没出声,却觉得心中那个喉咙——如果心也有喉咙的话——已喊得哑了。
——我不要,真的不要,求求你——不要!! 那一刻他似觉已过了一生一世。
场中为什么还没有声?他的泪流了下来。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必须低头。
他是男人,必须有担当,必须面对,哪怕是三娘尸横于此的惨况。
也许还有他可做的事要做——这也是三娘要求他的,他要尽力护住易杯酒,哪怕屈辱。
——这少年是淮上很多人的希望。
然后,他强迫自己缓缓低头,这一低头,他似已过了一生。
——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
沈放低头。
他注目场间,还来不及分得清是谁。
先看到的就是血,地上的血,然后才见到场中四人。
四人默然对立着,张五藏的脸上还在笑,那种让人阴寒入骨的笑;沈放眼一花,移目看去,他看的是古巨,他要最迟最迟再看向三娘,哪怕那是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结果,且让它迟些,让它迟些……古巨的脸色却是一片阴红;然后、沈放望向于晓木,于晓木的脸上黯无颜色;然后,沈放才听到那一响,是古巨、于晓木、张五藏一一相继软倒,他们或喉间、或心口、或眉际,都被刺了一小孔,是簪子扎的。
在最紧要关头,三娘弃了匕首,以一支木钗,搏杀三人于永济堂上。
而她也已,汗湿重衣。
这还是今天场中第一次有死人。
众人都惊愕无语,不敢相信这一个结果。
却也觉得,这才是应该的结果。
似是知道这一战的凶险,三娘与“文家三藏”开战时,朱妍就已被那老苍头护送走了,也就不及目睹这血腥一幕。
这时,只听有人轻轻鼓掌,那是吴四。
只听他说:“恭喜荆三娘‘舞破中原’艺成。
” 荆在三娘颔首一笑,她的眼却在人群中找着沈放。
直到找到沈放的眼时,她的心情才一松——她以一介女流搏杀“文府三藏”于永济堂,明日传出,必然轰动天下,但这些她不在乎;她终于练成十年来苦心孤诣、未有所成的“舞破中原”,但这些她也不在乎;这一刻——绝艺已成、强敌已诛,她的心里却猛地一空。
她在乎的只有沈放,有了他、她才不会感到猛然踏入另一境界时那种空空茫茫、四顾无人的孤独。
两人四目相碰,如同四手相握。
其间之凝噎哽滞、悲喜欢愁、忧惧相煎、劫后重生,却是千言万语也说不尽、道不完的。
吴四、李伴湘都目睹了这一战惨烈。
连他们也没想到,今日的结果会是堂上“文府三藏”横尸三具。
瞿府家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并不惊慌,在冷超招呼下,把尸体抬了出去,找三口薄棺敛了。
易杯酒似声音微怠,一双倦目望向堂上余人,道:“列位,咱们就把帐清了吧。
” 李伴湘伶牙俐齿,至此也觉喉头发涩。
他自带得有人来,去与沈放办交割。
然后是玉犀子的四万两,最后是吴四。
只见金陵吴四结罢帐并不急着就走,迟疑了下,对易杯酒抱拳道:“在下的南京半金堂中独研的金创药还算小有虚名。
易公子以后若有所需,只管遣人南京来找我。
” 易敛似是也颇看重于他,细微一笑,与他拱手作别。
堂中金银却并未全被取去。
有文家的十七万两在,还有胡七刀留下的几万两银子。
易杯酒一叹道:“谁想还有剩的。
”他望向堂中之人,留下十四万两与瞿府收回永济堂,其余金银还烦瞿府家人搬到车上,一齐也带走了。
瞿宇似是对易杯酒没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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