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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3/5)

据，有段时间她不给我零花钱，甚至故意忘记给我早饭钱，因为她根本没钱可给了。

我也从不问，总是自己想办法，那之后我做了坏学生，天天去打架去勒索，生活彻底被颠覆。

&ldquo那段时间里，最让我痛苦的还是，我时常会怀疑自己的选择。

我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跟我爸呢？我深知这个念头很可耻，但我忍不住去想。

更讽刺的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离婚后我爸还一直在给我妈打钱，而我妈也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

你说这是不是在搞笑？我妈在被我爸背叛和抛弃后，居然还能毫无尊严地接受他的赡养。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肮脏关系啊。

这种关系一直到几年前我妈改嫁给另一个男人才结束。

你说，这他妈还能叫家吗？&rdquo &ldquo你爸&hellip&hellip没再找过你？&rdquo傅林森问。

&ldquo现在没有了，高中那段时间我们每个月会见上一次。

记得有次我妈没空，我自己跟我爸见面，那是唯一一次他没问&lsquo最近好不好&rsquo这种虚伪敷衍的问题，他无比愧疚地抓住我的双手，求我原谅。

他告诉我，陈曦曾是他的学生，他们一开始关系不是这样的，后来他得知她有遗传性败血病，慢慢对她产生了同情，最后才成了情人。

他说；小寻，爸对不起你，可我不能辜负陈曦，我得对她负责，她现在随时都可能发病，随时可能会死。

&ldquo我当时真想骂他；你口口声声要对她负责，那我呢，我妈呢？就因为我们很健康所以就什么都不是了吗？就他妈要活得像条狗一样没有尊严吗？你究竟有没有对我和我妈、对这个家负过责！亏我以前还一直视你为我最崇拜的偶像，我真恨你当初生下我，你当初干吗不直接把我射墙上。

&rdquo 傅林森愣住了，&ldquo你真这么说了？&rdquo &ldquo没有，这改变不了什么。

&rdquo我冷冷地掐灭烟，&ldquo我那天只是说；爸，你不用自责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对了，我最近想买一辆自行车，每天走读上高中很辛苦，你可以给我卡上打1000块吗？他给了，给的现金，一边点头一边慌慌张张地翻出钱包，最后给了我1200。

后来我用那些钱去请几个混混到酒吧嗑了一下午的摇头丸。

&rdquo 傅林森看我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很深沉的惆怅，类似同情，但又好像不是。

&ldquo妈的，本来不想提&hellip&hellip&rdquo我自嘲地摆摆手，&ldquo算了，都过去了。

说说你吧，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对你还一无所知。

&rdquo &ldquo我的故事很无聊，你不会想听的。

&rdquo他平静而伤感地望向我。

&ldquo无不无聊讲了才知道。

&rdquo &ldquo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食草男？&rdquo他话题一转。

&ldquo不是吗？&rdquo &ldquo其实&hellip&hellip&rdquo他停顿两秒，像孩子一样无辜地笑了，&ldquo我也不知道。

很奇怪，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对谁心动过，电视里那种非谁不可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次也没有过，无论女人还是男人。

我一直觉得可能我这种人是不需要爱情的，你看我现在就挺好，只为自己活着，无牵无挂。

哪天要是我对生活厌倦了、怀疑了，哪天我想离开了，或者想去死了，立刻就可以去做，毫不犹豫。

你相信么？我每早醒来都会确认一遍，确认自己是与这个世界保持着干干净净的状态，然后我才有勇气起床，开始新的一天。

&rdquo &ldquo操！&rdquo我瞪了他一眼，&ldquo刚认识你小子时我就知道你很冷酷，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冷血。

&rdquo &ldquo卫寻，你不懂。

&rdquo他摇摇头，&ldquo有时候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要得太多，毕竟生命无常&hellip&hellip&rdquo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他接过简单地回了两句，忙掏钱包结账，&ldquo年叔找我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rdquo 傅林森急匆匆地走了。

我又叼上一根烟，认真思考了下傅林森那番话。

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有多失败，不但没有套出他的秘密，反而更摸不透他了。

没多久，我也起身离开了拉面店，外面的雨停了，星城夏天的雨水总是来去匆匆，像小孩的脾气骄纵善变。

我躲避着路面上的积水，刚走出小巷，就撞见了苏荷。

冷清潮湿的街头，她跟一个浓妆艳抹身材高挑的中年贵妇僵持在马路边，从此刻的气场上来看，对方就像一头狮子，在俯瞰她这只小鹿。

尽管如此苏荷脸上还是惯有的镇定，突然地，她扬起头，朝对方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什么可以活得这么有底气。

显然对方也不明白，只见那中年贵妇扬起手，&ldquo啪&rdquo一声重重扇在了苏荷脸上。

三 苏荷被那一巴掌扇偏了头，她歪脸盯着脚下一摊雨水，很快又缓缓摆正脸，不卑不亢地正视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女人。

她扯了下嘴角，继续亮出之前的微笑。

这彻底激怒了对方，对方张开手臂，单手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又重重扇下去。

我跑过去阻止时，苏荷起码被对方扇了不下五个耳光。

&ldquo滚开，少管闲事。

&rdquo贵妇瞪了我一眼。

&ldquo你有话好好说，打什么人啊&hellip&hellip&rdquo我也纳闷自己干吗要多管闲事，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住了女人的手。

&ldquo老娘打小三碍你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不能打她，她有胆做小三就应该想过有今天。

臭婊子！不要脸！今天老娘非扒了你的皮&hellip&hellip&rdquo她气得全身发抖，说话时嘴角因过度激动而露出少许白色唾沫。

我的出现不但没有制止她，反而加剧了她的兴奋。

之前围观的虽然有几个人，但都是远远地站着，现在我走过来了，她可能觉得自己的愤怒终于有了第一个观众。

只见她天经地义地、趾高气昂地又是一巴掌扇下去。

从始至终苏荷毫无反抗，脸色苍白得像一株干枯的植物任其蹂躏。

&ldquo别打了！&rdquo我实在看不下去，把苏荷拉到自己身后。

&ldquo让开！你给我让开！&rdquo对方蛮横地追上两步一高跟鞋踹过去，苏荷一个踉跄跪倒在地，那得有多痛，她居然一声不吭。

&ldquo你他妈够了！&rdquo我推了她一把，怒不可遏地吼出声。

对方这才遽然停下，她不甘心地咬紧牙，胸口剧烈起伏着，&ldquo好，很好，臭婊子你有帮手&hellip&hellip别以为事就这么完了，你等着，看老娘不找人弄死你&hellip&hellip&rdquo刚走两步，她又不解气回头指着苏荷骂；&ldquo还有！你别以为我老公真的看上你，像你们这种贱货遍地都是，你就一屎坑知道吗？是个男人都可以蹲，真脏，呸！！&rdquo 女人扬长而去很久后，闻声过来看戏的路人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他们一定很恨我，如果不是我，这出戏会更精彩。

事后我才知道，打苏荷的女人叫黎姐，余总第二任老婆，也是余总公司目前的财务主管。

用苏荷的话说；黎姐其实是个好人，在家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在公司也有能力，对苏荷更是像亲妹妹一样，经常借车给她开，每逢过节就带她去买衣服。

她还总是替她操心；小荷啊，你长这么可爱一直单着多可惜啊，我这里有几个条件挺不错的对象，保证你中意。

然而以上所有的这些，在黎姐发现原来自己老公一直不肯承认的情人就是苏荷时都一去不返了。

一个月前，黎姐经朋友介绍，花钱雇了个私家侦探，一切便都水落石出。

今晚她把苏荷约到了她们之前经常喝下午茶的一家餐厅，然后把那些铁证如山的照片摊在了桌上。

苏荷被拆穿后无法面对黎姐，当场就逃，黎姐追出街头逮住她，并在苏荷被迫承认后，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黎姐的第一句话是；苏荷，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那之后，我出现了。

苏荷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的黑色丝袜擦破了，隐约能看到从膝盖骨上透出来的红色伤痕，嘴角也微微有些猩红，狼狈不堪。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我忙追上去喊；&ldquo喂，你没事吧？&rdquo 她怔了一下，没转身，继续走。

&ldquo苏荷。

你等等，苏荷&hellip&hellip&rdquo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不能这样放任她一个人。

我边喊她边追上去，手刚搭上她的肩，她就像个炸开的开水壶一样爆发了。

&ldquo别碰我！&rdquo她尖叫起来，&ldquo滚！给我滚！！&rdquo 我一愣，&ldquo冲我凶什么啊，我是关心&hellip&hellip&rdquo &ldquo谁要你关心了，谁稀罕你关心了啊！你是在看我笑话吧！啊？看我这种小三如何被原配打得狗血淋头，看我这种社会的蛀虫！毒瘤！龌龊下贱的婊子如何罪有应得吧！&rdquo她几乎是在高声尖叫，刚散去的路人又把目光给投射过来。

&ldquo苏荷你他妈有病吧，发什么神经啊！&rdquo我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火了。

&ldquo怎么？！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是一直这样看我的吗？卫寻，你他妈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这种人没好下场吗？现在你满意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给我闭嘴！&rdquo我吼回去，头要炸了。

她急促地呼吸，似乎无法再负荷体内喷薄而出的愤怒和悲伤，她眼睛通红却始终没有哭，&ldquo卫寻，你不是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骗你吗？好，现在我就告诉你。

因为我恨你！我恨你在公交车上发现我偷窃时看我的眼神，那种明明瞧不起我还要高高在上一脸怜悯的眼神，简直恶心透了！所以我要报复你，像你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凭什么一生下来就活得那么轻松，那么干净，那么高贵，凭什么&hellip&hellip&rdquo她不解恨，转身又朝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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