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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5/5)

&rdquo她打破沉默。

&ldquo不饿。

&rdquo &ldquo我去西街那边给你买了牛肉酱拌面,那家店很有名的,我排了半小时,可惜现在都冷了,我去拿微波炉帮你热热。

&rdquo &ldquo我都说不饿了。

&rdquo我没好气。

她无视我,直接跑进了厨房。

没多久她便端着香味扑鼻的面过来了。

本打算坚定地拒绝,不料香味实在诱人,饥肠辘辘让我瞬间缴械投降。

&ldquo没下毒吧?&rdquo打开面盒的一瞬间,我食欲更旺盛了。

&ldquo没,就放了点妇炎洁,趁热吃吧。

&rdquo她狡黠地眨了下眼。

&ldquo下次记得加点八四液,味道更佳。

&rdquo我回敬一个冷眼。

可能是又累又饿的缘故,我没力气针锋相对了。

我吃下第一口,味道真好,至少甩今早傅林森为我准备的那碗白面几条街。

我想起上小学时妈偶尔在早晨给我煮的面,面里会加个卤鸡蛋,放特别多的酱汁,至今我都不清楚那是什么酱汁,但味道非常好。

可惜初二之后她就再没给我做了,她必须每天早晨六点就起床去超市上早班,换取我微薄的生活费。

&ldquo好吃么?&rdquo她撑着下巴歪头打量我,目光温柔。

这次她的手指涂上了艳丽而抢眼的红色指甲油,配着嘴唇上淡粉色的唇彩,很诱人。

&ldquo还成。

&rdquo我完全可以想象此刻自己口是心非的样子有多蠢,我低头不看她,很久后才憋出一句&ldquo谢谢&rdquo。

真奇怪,在这之前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对她说这两个字,也永远不会对她表现出任何感激和友善。

这显然也出乎她的意料,她略微迟疑了两秒,笑得更加灿烂了,透着阴谋得逞的调皮。

&ldquo不用谢,卫寻。

&rdquo 在她叫我名字的一瞬间,我突然不讨厌她了,至少,没想象中的那么厌恶了。

好吧,苏荷,尽管我还是不相信你。

但,没关系了,因为就在这一刻,在我吃着你为我打包的面而你心满意足地朝我笑的这一刻,我决定原谅你了。

你可能并不知道,恨一个人其实比爱一个人更累。

爱一个人只需要温暖缱绻,恨一个人,却需要刻骨铭心。

而且只身漂泊的这些年里,我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原谅从来就不是少数人才特有的品质,它掺杂在每个人的血液中,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成长。

吃完面后我花了十分钟彻底结束工作,将文件打包发往年叔的邮箱,整个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脑内一片空白。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缓缓移动的进度条出神,过了很久才发现苏荷还在,她没有睡也没有离开,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我。

我决定说点什么缓解这份微妙的尴尬,一张嘴就说了句蠢话。

&ldquo其实当年我挺相信你的,结果你却骗了我。

&rdquo我语调很低,太累的缘故。

&ldquo嘻嘻,是不是很受伤?&rdquo她笑道。

&ldquo你知道吗?你让那年的我觉得自己特别蠢。

&rdquo我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进度条,没有看她。

&ldquo所以你现在还耿耿于怀咯。

&rdquo她双手撑起在凳子上,俯身靠近了我一点。

&ldquo是有一点。

&rdquo &ldquo没办法啊,我生来就是个骗子,就像松鼠天生会剥坚果猫天生会抓老鼠一样。

&rdquo她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ldquo喂,如果以后我不再骗人了,你会考虑做我男朋友吗?&rdquo &ldquo换个人吧,别玩我了。

&rdquo &ldquo不,我是认真的。

&rdquo 我停顿了,问她:&ldquo你来公司找我之前都去干吗了?&rdquo &ldquo逛街呗,逛了一整天,晚上就来看你了。

&rdquo &ldquo一个人?&rdquo &ldquo对啊。

&rdquo &ldquo我刚站在阳台上,看到送你过来的那个摩托男了,你刚还亲他了。

你自己说,你究竟有几个男朋友,一双手数得过来吗?还是说我再借你一双手。

&rdquo 她眼神闪躲着,沉默了。

&ldquo苏荷,他们说一个人撒谎的时候就算面不改色眼神至少会停顿半秒。

可你呢?刚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却毫无破绽,你撒谎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这样的你,居然还跟我说&lsquo以后再也不骗人&rsquo?这句话本身就是个谎言。

&rdquo这大概是我们重逢之后,第一次我如此心平气和地拆穿她的面具,而不带有恨意和鄙夷。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ldquo你说得对,我撒谎就跟呼吸一样自然,我已经习惯了。

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骗人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先骗过自己,这样才能骗别人,然后从中想方设法得到我想要的。

&rdquo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我,&ldquo但是,卫寻,你不同&hellip&hellip&rdquo 我笑了,&ldquo你对所有人都这么说吧。

&rdquo &ldquo不是,你是真的不同&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够了。

&rdquo我打断她,&ldquo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假装很喜欢我,但我不会喜欢你的。

而且我也很清楚,你不喜欢我,你这种人永远只会爱你自己。

&rdquo &ldquo卫寻,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rdquo她歪着头问,较上劲了。

&ldquo因为我跟你是一种人。

&rdquo &ldquo什么意思?&rdquo &ldquo你没发现吗?我们都一样自私。

&rdquo 她先是一愣,接着捧腹大笑,&ldquo哈哈哈,哈哈,别逗人了,搞得那么严肃&hellip&hellip&rdquo 我不搭腔,任由她整个在沙发上前仰后合。

也不知道笑了多久她突然跳过来将我连人带椅子推向了墙边,一脚跨过来骑在我的双腿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捧住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还没搞清楚她想干什么,她的手已经移到墙壁上的开关,&ldquo吧嗒&rdquo一声,眼前彻底黑下来。

我花了几秒适应黑暗,看到了苏荷下巴灰蓝色的轮廓和那双泛光的眼睛。

&ldquo苏&hellip&hellip&rdquo 她的嘴巴堵过来,先是轻碰,接着是咬我的唇,吻慢慢变得激烈。

没多久,她又把我的脸埋进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她凌乱的头发在我鼻尖扫过,带着淡淡的诱人香气。

我在差点沉迷的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力推开她。

&ldquo别闹!&rdquo &ldquo怎么?你怕呢?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人投怀送抱你都不要?&rdquo她戏谑地笑了,呼吸急促。

&ldquo你他妈总得告诉我多少钱一晚啊,我怕睡不起。

&rdquo我故作戏谑地看着她,就像她刚刚戏谑地看着我一样。

黑暗中她的眼睛里有微微的光芒在颤动,仿佛是过了好久,她有些哀伤地扯了下嘴角,&ldquo卫寻,八年前你已经给过了。

&rdquo 这次她简直疯了,揪住我的头发歪着脸狂吻下来。

我想再次推开她,但这一次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感觉我都要把她的手腕掰断了,却依然推不开她。

她激烈地扯开我的衬衣领扣,扣子崩掉在地板上发出&ldquo叮叮叮&rdquo的声音。

然后她突然松开手直起腰脱去自己的外套和T恤,黑色的蕾丝内衣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不知道是震惊过度还是我本能地也在渴望着发生点什么,这时候我放弃挣扎了,就这样坐着,看着她再度吻下来。

灯突然亮了。

整个世界瞬间明亮到刺眼。

几乎是本能的,我猛烈地推开苏荷站了起来。

傅林森跟简凝并排站在门口,傅林森提着包,简凝手中的购物袋里满满当当都是罐装啤酒。

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长,我看着简凝,她也在看着我。

但我开不了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尽管我非常急迫地想向她解释,但心底一个绝望地声音又在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我大脑一片混乱。

我看向苏荷,她重新穿回了上衣,正在低下头系纽扣,脸被凌乱的长发挡住了。

与此同时,她微微抬头从垂下的发丝间看了我一眼,嘴角突兀地浮起一抹微妙而满足的笑意。

这一刻我没有意外,连愤怒也没有了。

两分钟前,在苏荷朝我扑上来的时候,我早该听到傅林森在楼下泊车后的上锁声的。

我也早该知道,只要是和苏荷有关的事情,都不会像看上去的那么偶然。

你看,这才是我认识的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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