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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靖难之役(1/5)

宁王醉了一夜,次日振作精神,上疏朝廷,表中自旌其忠,声言说降燕王、平息战祸之功,至于先前怠慢之举,也愿受朝廷惩戒。

又说大宁塞外荒城,襟山连海,扼守辽东咽喉,乃是鞑虏南下必经之地。

宁王身为藩王,不惧风霜,愿受苦寒,希望朝廷不念旧恶,使其继续帅军守城、将功赎罪云云。

宁王文采丰茂,一封奏章写得恳切动人,自觉足以打动朱允炆,使其逃脱削藩大网。

而后又写一封书信送给李景隆,述说燕王愿降,劝其暂缓进攻北平。

宁王一边表奏邀功,一边不忘软禁妹子。

朱微困在王府,终日弹琴,消解愁苦,宁王夫妇前来,她也闭门不见。

宁王知她心怀怨恨,可也并不放在心上,只对妻子说道:“她少不更事,终有一日会明白我的苦衷。

等这一阵子过去,我再好好教导她,当初先帝将她许给耿璇,重修前约固然是好,倘若不谐,我启禀圣上、再谋良配,公侯子弟多的是,我就不信没有一个能入她的法眼。

” 燕王仿佛认命,素服便帽,骑马挟弓,令人提着酒壶骑马跟从,日日前往城郊射猎取乐。

他箭术神准,上落飞雁,下殛狡兔,所得猎物,就地烧烤,饮酒吃肉,甚是粗犷豪迈。

大宁守军,既有北方汉军,也有朵颜三卫。

三卫出自辽东蒙古诸部,原本追随蒙元大汗,后因蓝玉北伐,击破蒙元汗庭,诸部无所归依,为朱元璋收服,以夷制夷,拱卫大宁。

若干年下来,反而成抗击蒙元的屏障。

宁王得知燕王出城射猎,面子上不好阻拦,下令三卫之一的朵颜部派遣精骑环伺尾随,名为护卫,实为监视。

三卫铁骑万余,蛮夷风气犹存,精于骑射,崇尚勇士。

起初奉命监视,但见燕王身手,将帅以下无不佩服。

燕王射中猎物,众军尽皆喝彩,燕王趁势邀请骑兵头目,幕天席地,燃起篝火,一同饮酒吃肉,殊无上下之分,喝到痛快处,放歌起舞,欢笑喧天。

众骑士回到部落,无不称赞燕王英雄了得。

各部男女闻言好奇,各寻借口前来探看,但见燕王雄武豪迈,无不心生佩服,好事之辈私下里将他与宁王比较。

宁王雅好音乐诗文,常以名士自居,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蒙古骑士。

有时高兴起来,当众弹琴鼓瑟,所奏中土雅乐,不合蒙古风俗,好比对蛮牛而鼓清角之操,众将士面上不说,心里不以为然。

宁王不知众人心思,反而以此为傲,心想:“古有大舜舞干戚而服三苗,如今本王用中土之乐教化你们这些塞外蛮夷,大可比美先贤,成就一段佳话。

” 朱鉴老成持重,见燕王与三卫骑兵厮混,心中生出疑虑,暗中禀告宁王:“燕王每日狩猎,常与朵颜骑士交游,饮酒欢歌,亲密无间;若不加以制止,恐怕生出异变。

” 宁王不以为意,说道:“君子之道,正心守性,田猎滥饮,本是堕落之道。

燕王前途无望,所以放浪形骸、不知廉耻;若他一本正经,深居简出,反要多加提防。

” “王爷言之成理。

”朱鉴说道,“可是朵颜三卫野性未驯,倘若受了燕王的挑拨如何是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宁王说道,“我在大宁经营多年,尚且难以将朵颜三卫驯服,燕王才来几天,人单式微,又岂能招纳三卫替他出力?” 朱鉴叹道:“燕王雄才大略,绝非甘心蛰伏之辈。

” “他雄才大略,本王就是才识浅薄?”宁王甚感不快,“当初先帝如何评断我和燕王?” “这个……”朱鉴额头见汗,“先帝常说,燕王善战、宁王善谋。

” 宁王道:“先帝法眼如炬。

临阵决胜,燕王高我一筹,至于谋算深长,本王略胜三分。

燕王真要对我不利,当初就该纵兵来攻,何苦单人匹马将我妹子送来,他就不怕我当场翻脸,将他扣下押送朝廷?” “王爷谋虑深远,属下拍马不及。

”朱鉴犹不死心,“我才得到消息,燕军已然退回松亭关,军中首脑也随使臣来了大宁,其中便有燕王的谋主道衍和尚、燕王的次子朱高煦。

依我之见,为防万一,不可让他们进城,不然燕王君臣相会、如鱼得水……” “道衍是我师兄,高煦是我侄儿,至大宁而不入,传出去成何体统。

”宁王渐感不耐,“朱将军,你为人审慎,本是好的,不过小心太过,有失气度,如此处处设防,倒像是本王容不下燕王。

燕王纵有千般不是,到底是我兄长,如今落魄来投,我连他都容纳不下,如何能容天下之士?” 朱鉴知他清高自许,不愿沾染污名,再劝下去也是枉然,只好黯然退下,私下安排人手监视燕王不提。

次日道衍等人抵达大宁,宁王派人恭迎,并在王府设宴接风。

朱微、燕王与道衍同门之谊,也都前来与会。

酒过三巡,宁王说道:“老神仙近来可有消息?” 道衍摇头道:“京城一别,仙踪渺渺。

” “可惜!”宁王叹道,“本王曾有夙愿,想接老神仙来大宁住上几日、以敬孝道,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道衍师兄,你难得来一趟,不要急着离开,住上一年半载,本王长居塞外,难得知己,弹琴无人听、作诗无人赏,若有师兄再侧,谈玄论道、吟赏风月,一定不会寂寞。

” 此话一出,殿中寂然无声,道衍是燕王谋主,世人皆知。

宁王明知如此,却要道衍留下,分明吃定了燕王败局已定,公然引诱道衍更换门庭。

道衍固然不知所措;燕王则是面无神情,手拎酒壶,杯杯见底。

朱高煦怒涌眉梢,猛地将桌一拍,厉声叫道:“他妈的,朱权,你不要逼人太甚?” 宁王一挑眉毛,微感诧异,朱高煦早已连珠炮骂开:“父王待你不薄,你不帮他就罢了,落井下石,天诛地灭;从前我还当你是个君子,如今看起来,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 宁王脸色阴沉,嘴角透出冷笑。

朱棣面皮涨紫,抓起酒壶猛地掷出,正中朱高煦额角,登时酒壶粉碎,血流满面。

朱高煦痛叫一声,捂着伤口叫道:“干吗打我?” “畜生!”朱棣怒道,“你还敢问我?长幼有序,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辱骂叔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敲掉你的牙……”纵身上前,一掌扫中儿子左颊。

朱高煦摔倒在地,气势不衰,满地乱滚,大声嚷嚷:“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打朝廷是死,投降朝廷也是死;以前你跺一跺脚,大宁都要抖三下,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爬到你头上拉屎……反正是死,你打死我好了,踢死我好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死了,跟皇祖爷告状去,让他大发神威,咒死这一帮不肖子孙……” 他骂不绝口,气得朱棣两眼血红,连骂畜生,作势要踢,不想朱高煦滚到桌子下方。

朱棣怒不可遏,折断一根桌腿,没头没脑地要下杀手。

朱微慌忙上前,使出“拂云手”勾住桌腿,一挽一挥,朱棣猝不及防,桌腿登时脱手,他骂了一声,抬脚踢向儿子脑门,朱微脚尖翘起,点向他膝后“跳环穴”。

朱棣无奈收脚跳开,作色道:“十三妹,你干吗拦我?” “高煦一时愤激、罪不至死。

”朱微目光一转,盯着宁王说道,“他话糙理不糙,哥哥你真是落井下石、忘恩负义。

” 宁王血冲面颊,拍案怒道:“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

”朱微冷冷说道,“我实话实说,四哥走投无路,前来求你,你不帮忙不说,还要夺走他的心腹谋士。

身为兄弟,如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 宁王按捺怒气,说道:“我何时要夺走他的谋士,留下道衍师兄,不过想要跟他切磋诗文、钻研佛法……”说到这儿,忽见朱微面露嘲讽,只好打住,挥了挥手,悻悻道,“你女孩儿家,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 道衍起身,合十笑道:“宁王殿下才高学博,道衍早就有心请教,既然殿下有请,逗留数月也无不可。

正如殿下所说,此乃求学问道,并无其他意思,公主和二王子都多虑了。

” “道衍!”朱高煦大骂,“我看错你了,见风使舵、卖主求荣,说得就是你这样的贼秃。

” 朱棣大怒,又要动手。

宁王起身上前,笑着挽住兄长,说道:“我看高煦是醉了,来人啊,将他扶出去。

” “不成!”朱棣厉声道,“黄口孺子,出言无状,张玉……” 张玉应声,朱棣说道:“将他绑起来,带到王府门前大街,当着众人打他一百马鞭。

” 张玉迟疑一下,招呼诸将,把朱高煦拖出大殿。

一路上,朱高煦骂不绝口,直到消失不见。

朱棣脸色阴沉,退回原座,拎起酒壶一饮而尽。

突然间,他趴在桌上,失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摧人肝肠。

众人无不动容,朱棣边哭边说:“十七啊十七,我一心一意,只想当个藩王,守土戍边,驱逐鞑虏,将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名垂青史,也算一代名王。

谁知道,朝廷恨我,你也怕我,人人恨不得我死,人生一世,草长一秋,死在鞑子手里我认了,死在自家人手里,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边说边哭,捶桌顿足,痛不欲生。

朱权默不作声,脸色苍白,过了半晌,方才说道:“四哥,你也醉了,今晚就留在府里……” “我没醉!”朱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我要呆在这儿,一定又有人说我图谋不轨,我这就离开大宁,省得碍你的眼。

我要回北平,即便是死,也跟妻子儿子死在一块儿。

”说着步履跄踉,就往外走。

朱权面皮发红,慌忙上前,扶住燕王道:“四哥,你当真醉了……”朱棣挣扎向前,大声嚷嚷:“我没醉,我要回北平,仪华、仪华,我死活跟你一块儿……” 朱权不胜狼狈,回头喝道:“呆着干么?还不来扶燕王……”两个太监上前,朱棣一掌一个,全都打翻。

道衍上前劝说,朱棣充耳不闻,宁王想要使劲,他便瞪眼大喝:“你要扣押我么?来、来、来,为兄这条命都是你的……” 宁王本意搀扶,反被他纠缠得无法脱身,扶也不是,放也不是。

燕王身份贵重,他人不敢用强,眼看二人拉拉扯扯,走向王府大门,只好一窝蜂跟了上去。

宁王性子严谨,府中埋伏许多精锐甲士,燕军诸将稍有异动,当可一鼓拿下。

如今二王拧成一团,众甲士不知所措,纷纷从暗中现身,遥遥跟随在后。

来到王府门前,鞭声传来,清脆刺耳。

出门一瞧,朱高煦跪在街边,四人摁住他的手脚,张玉挥舞马鞭用力抽落,皮鞭所及,绸衫破碎,皮开肉绽。

街上百姓多多,围成一圈,笑嘻嘻大瞧热闹,另有若干闲散军汉,抄着双手冷眼旁观。

宁王忽觉有些不妙,喝道:“够了,张指挥使,别打了!”张玉应声收鞭,回头看来。

宁王目光闪烁,说道:“四哥,我就送你到这儿……”话没说完,“大椎穴”突然一麻,身子瘫软,气力全无,耳边传来燕王的轻笑:“老十七,比谋略,你还是嫩了点儿。

” 宁王转眼望去,燕王目光清澈,醉意全无,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嘲弄。

“哥哥!”朱微相隔最近,燕王突然发难,她看得一清二楚,正要纵身上前,冷不防后心一痛,“至阳”穴已被人拿住,扭头一看,正是道衍,和尚叹气道:“公主得罪……” 变故接二连三,朱微不明所以,惶恐之极,耳听燕王一声大喝:“动手!” 嗖嗖嗖,数支羽箭从围观人群里飞出,正中王府卫兵咽喉。

紧跟着,人群中蹿出十余道人影,均是百姓装束,个个手挽角弓,箭矢在弦。

一眨眼的工夫,燕王揪着宁王,道衍扯着朱微,两个箭步蹿到街上。

朱高煦躺在地上,原本半死不活,这时一跃而起,大叫:“拿刀来!”几个伪装男子抢上前来,掀开下摆,摘下刀剑,当啷丢了过来。

朱高煦挨了一顿鞭子,满腔怒火无以宣泄,手持双刀,跳到王府门前,两个甲士正好迎面冲来,他大吼一声,一刀一个,将二人砍翻在地。

这时宁王一方都还过神来,朱鉴一声令下,甲士蜂拥而出。

朱高煦抵挡不住,节节后退,燕军诸将各持兵器,上前相助,伪装男子也张弓怒射,箭矢所向,王府甲士无不应弦而倒。

一时门前大街,双方杀成一团。

燕王毕竟人少,不过几个照面,已然落了下风。

燕王抓过一口长剑,横在宁王颈上,厉声高叫:“全都住手。

” 王府甲士投鼠忌器,攻势应声一缓,朱鉴也是犹豫不决。

燕王使个眼色,诸将环绕四周,退如疾风,上了街边一座阁楼。

诸将弯弓注矢,居高临下,朱鉴召集人马,将阁楼团团围住。

到了楼上,张玉找来绳索,将宁王、朱微捆绑起来。

朱微脸色苍白,一声不吭,宁王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叫道:“四哥,你疯了不成?” “你看我疯了么?”燕王笑嘻嘻说道,“老十七,只怪你不够意思,当日若肯出兵助我,你我兄弟,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宁王沉默一下,涩声道:“你们一直在做戏?” “是啊,做戏!”燕王大笑,楼头的人都笑了起来。

朱高煦也笑,笑了两声,牵扯伤口,痛得倒吸冷气,冲着张玉怨怪道:“老张,你就不能轻一点儿?哎,痛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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