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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迷信。
朱灵境一直记得,那个大年初二的北京。
她是被当时的公司紧急召回的,母亲一面埋怨她的老板虐待员工,一面帮她轻松地打点好了行李。
当然母亲的语气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满足的——她觉得这显得她的女儿对公司很重要。
从首都机场出来,灵境直接拖着箱子去了会议室。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东二环原来可以不堵车。
出租车司机神情淡漠,带着她长驱直入,好像在运筹帷幄着阴谋。
没有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环路两旁的楼群看起来都像是在静静地等着进摄影棚拍照。
她把车窗摇下来一点,这城市空旷了之后,悬崖林立,缝隙幽深处自然生出一股冷风,毫不犹豫就冰透了她的脸。
真是爱极了北方的冬天。
二十分钟前,车速就已超过八十。
她想提醒司机前面有摄像头,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然而有一辆现代呼啸着超车并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正前方,两三个十几岁的孩子奔跑着横穿马路,把建国门外大街当成了放学后的操场。
这城市的血管骤然畅通,她自己成了新鲜的血液,轻盈地,就抵达了她的目的地。
没有人的北京酷似梦境。
“梦境”当然只是个修辞手法而已。
紧急会议的目的,就是向公司所有的中层员工宣布他们的公司正式破产。
而灵境所在的公关部,最后一项工作,便是在春节的这几天里,准备好应付假期结束之后必然蜂拥而至的媒体。
当然还有一些更棘手的事情,比如通知所有正在过年的同事。
办公室里兵荒马乱,不过每个人都在神色平常地商榷细节,没有人谈论这个噩耗本身——所以她也必须做出一副“早就知道了”的神情,事实上,即使最近半年来用户数据已经很难看,她也没想到真的这么糟。
就在圣诞节前,她们公司还入选过某个知名财经杂志的什么“潜力企业排行榜”——也就是说,她以为这种表面的光鲜还能撑一段日子,说不定,就真的撑过去了呢。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在某些时候确实迟钝。
比如,大学的某个假期,她跟初中同学吃饭,她们笑着说起当年灵境被另外一些女生暗地里冷暴力排挤的倒霉处境,她也跟着笑——但她的确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后来去英国待了两年,好像就……更迟钝了。
她就像在所有普通的工作日那样,从茶水间的窗子那里,眺望着黄昏。
理论上夕阳不知道春节假期的存在,但是夕阳也许知道这座城空了大半。
她们的写字楼离北京国际饭店不远,有些年头了。
在这个城市,一栋十五年的写字楼看起来就像是文物——茶水间的窗户朝向一条僻静的小街,影影绰绰,看得见居民区的蛛丝马迹。
不过所有小小的店面都已关门:7-11、烟店、五金行(灵境一直奇怪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复印店、杭州小笼包……每间店铺都落着一把大锁,看上去,自己像是被日常的琐碎生活毫无理由地拒绝了。
过一个年,这个街区就寂静入骨。
夕阳终于自由了,想怎么红,就怎么红。
手机上有一个漏接的来电,是母亲的。
她回了一条短信:落地了,已经在开会。
她暂时不想告诉母亲她已经没有工作了,主要是怕麻烦。
然后她突然想到:虽然这一路匆忙,可是因为母亲一贯的事无巨细——她还真没有忘记任何一样无关紧要的东西。
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没注意到左手上的咖啡杯在倾斜——等注意到了,她也只剩下盯着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指发呆。
洗手间就在隔壁,薄薄的一堵墙清晰地传出来一个女同事的抽泣声——她绝对不能在此时进去撞上这个场面,但是,这么说,跟她一样并无准备的人还是有的。
这反而让她轻松了一点,坦然地承认,这是倒霉的一天。
大家之前都在说,钱还是有的,即使眼下的钱用完了,意气风发的老板总能找到愿意接着扔钱进来的VC。
至少灵境在春节放假之前,未曾从老板脸上看到什么疲态——然而他今天还未露面,群发给全公司同事的道歉邮件还完好地待在邮箱里——她不想点开来看。
然后她一抬眼睛,看见了“钢铁侠”,或者说,是钢铁侠困惑地看着她认真对着自己的手指吹气。
“Tony,你好……”其实她差一点就要说“新年快乐”,又觉得场合不对。
钢铁侠不喜欢任何人叫他“刘总”或者“刘先生”,他要求每个人都对他直呼其名——所谓直呼其名,指的当然是英文名,大家心照不宣,没有人傻到真的去叫他“刘鹏”。
“灵境,好久没见。
”没几个人见过钢铁侠穿西装打领带什么样,他向来是毛线衫和牛仔裤的装扮,只是——也都看得出来这种随意是演出来的。
钢铁侠长得当然不像小罗伯特·唐尼,也不可能像埃隆·马斯克;他还戴着一副看起来款式很老的黑框眼镜;也绝对没有TonyStark那样夸张的富可敌国——但是在灵境和她的大多数同事的人生里,刘鹏就是跟他们说过话的最有钱的人。
刘鹏今天应该是代表他们的大股东MJ资本来善后的,精确地讲,灵境的老板最初创办这个公司的时候,MJ就是他们的投资方,而钢铁侠是MJ资本的第二号合伙人。
MJ资本投资的项目多的是,也许在钢铁侠眼里,不过是又遗憾地看到了一只不慎死掉的小白鼠。
“这个事情,还是有点突然,对吧?”钢铁侠笑笑,走过来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灵境不安地看着他,因为最后一包砂糖刚刚被她用掉了。
钢铁侠好像完全没想到砂糖这件事,从容地直接喝了一口。
真厉害,也不怕烫。
“是有一点。
我知道公司这半年不是很好,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 隔壁洗手间里,终于有不怕尴尬的人进去了。
那个哭泣的女孩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听声音,进去的有两个人,只好一起安慰她。
“好不容易拿到的期权不算数了,她觉得失望也是合理的——”钢铁侠往墙壁上扫了一眼,也许只是在找话说,毕竟两个人站在这里听着别人哭,有点难堪。
灵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微笑,她只是说:“也许是我们掌柜的……把事情想得太好了,他总喜欢说我们一定有IPO的那天,到时候大家都有份……尤其是喝了酒以后……可能,有的人特别相信他。
” 钢铁侠的眼神冷冷地一闪,好像很看不上对面那堵墙:“那是她自己蠢。
不止蠢,还贪心。
” 灵境将视线对准了钢铁侠的脸,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这些大佬们是不是都有这个癖好——若无其事地欣赏他们的一根手指一动,就颠覆了别人的命运。
横竖都失业了,还能糟到哪里去,于是她认真地望着钢铁侠说:“一个人特别相信自己的老板,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更何况,她以为自己面前有一个能脱胎换骨的机会了,会更愿意相信,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这样的机会的。
”居然有一种在课堂上顶撞了老师的感觉,她暗暗地笑了笑,又觉得自己幼稚。
“再见,Tony。
”她端起那杯只喝了一口却仅剩一半的咖啡,再不走,气氛就有点诡异了。
“我刚刚看了一下你的简历,你能在伦敦政经学院拿到奖学金,不简单。
”钢铁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脸居然红了。
“不是的,没那回事,其实是这样的——我入学那年,那个奖学金是头一年设立,他们当时宣传做得不好,根本没人知道——三个名额,只有五个人申请,所以……” “你在国内的本科读的是——好像是数学?我记不太清楚了。
”钢铁侠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她。
其实他记得非常清楚,他甚至记得那张表格里她的GPA、她毕业的年份,以及指导她硕士论文的导师那个也许来自荷兰或德国的冗长姓氏。
只不过他早已养成习惯,在他人面前适当掩饰自己过目不忘的记性。
“不是,是统计。
跟数学差多了。
”她不由自主地把简易咖啡杯放回身边窗台上。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是面试,但拿不准是否应该让钢铁侠知道她已经意识到了。
“差在哪里?” “统计本质上研究的还是人,针对的也是人——数学不一样,数学跟人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她沮丧地感到自己又说了句蠢话,于是惨兮兮地补充,“我那个时候跟着老师参与过一个国家统计局的研究项目,我可以发你看看,不过你应该没有时间吧。
”显然已经忘了刚刚还觉得这个男人是个自大的蠢货。
钢铁侠已经拿出了他的手机。
“我把HR的名片发给你,我会跟她打个招呼,春节之后你带着简历去跟她见个面,只要你不把她得罪得太惨,就可以入职——”他不抬头,依旧划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你的意思是说……”她提醒自己,不要看起来太兴奋。
“如果你愿意从分析师做起,认真学习——”钢铁侠的语气已经没有起初那种微妙的客气,“欢迎你加入MJ资本。
” 灵境深深地吸了口气,挺直了脊背。
“那个……”她一脸的如释重负,甚至放松地咬了一下大拇指,“你能不能——稍等几分钟再发名片给我,对不起,我手机还没有装微信,我马上下载。
” 十分钟以后,灵境终于发出去她的第一条微信消息,发给她的第一个“好友”钢铁侠。
他们的对话框里干干净净,她将“谢谢”二字打上去的时候,有点像是童年时在无人经过的雪地上留下第一对脚印。
然后她径直走进洗手间,水流冲刷着手指,非常敷衍地做着洗手的动作。
她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泛着微醺时候的淡红。
她已经在想该如何对母亲解释新职业究竟是做什么的。
刚刚几个人都还在,那个哭泣的姑娘红着眼睛走到她身边,打开另一个水龙头。
“灵境,”女孩自嘲地笑着,“我们几个刚刚说,今晚一起吃饭庆祝一下这么衰的一天,你要不要一起?” “好。
”她嫣然一笑。
未来已经开始了,她不打算让眼前这几个姑娘知道。
当然也有一些事情,是此刻的她不知道的。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钢铁侠站在灵境的老板的办公室里。
两个人的脸色自然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灵境的老板徐承天站在窗前,背对着室内。
坐在他办公桌前面的倒是钢铁侠,阅读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是一封公司创始人及CEO发给全体员工的致歉邮件。
“你写得真挺不错的。
”钢铁侠笑笑,“我还记得,高二的时候,你代表你们班写给学校的那封抗议书——两千多字,波澜壮阔的,好多人都从头到尾抄了一遍……其实,不过是抗议学校的宿舍里不让用电热壶。
” 徐承天转过了身。
短短几天里,像钢铁侠这样的旧相识都能看出来,他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原则上我还有三天的时间。
”他看着钢铁侠,“我明天一早去一趟关岛,后天就回来,等我回来,你才能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救了……到时候再来看笑话也不晚。
” 钢铁侠摇摇头,站起来:“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会怎么样。
那两个老家伙会热情友好地请你到游艇上吃顿饭,上甜品的时候告诉你很高兴认识你这样的年轻人,可是你的企业真的有问题他们不能注资——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只需要三百万而已!”徐承天烦躁地一挥手,像在赶苍蝇,“这样就能再给员工发两个月的工资,就能多争取到一点融资的时间!Tony,为什么不能帮帮我……” “最大的问题真的只是时间吗?你三个月前不是没有时间,半年前你也有……我以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可是你居然一句也听不懂。
”钢铁侠转身往门边走,他好像隐约间觉得,不会有那么容易。
“我指的不是MJ,”徐承天的声音果然从身后传了过来,“我知道MJ已经放弃我了。
我是问你,Tony,三百万,我知道这对你不算什么……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就这么垮了的,我能翻身我能在一年之内还给你。
” “你现在的样子,跟滥赌鬼没有区别。
”钢铁侠心里越是凄凉的时候,就越嘴硬。
徐承天一个健步跨到钢铁侠面前,把将要敞开一条缝的门重新关回去。
听到门锁钝钝的一声响,钢铁侠难以置信地以为自己要被杀了。
徐承天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这才是他锁门的原因。
“帮帮我,我没有别的路了,我不想破产——这家公司是我全部的梦想。
刘鹏,看在那个时候,你爸爸妈妈要离婚,你常常跑到我家吃我妈做的炸酱面的分儿上……”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和钢铁侠的鞋子之间那一小块地毯。
钢铁侠后退了几步,就像是会被徐承天的膝盖烫到。
好吧,总算是不会被杀——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明明是在折辱自身,却总是让他这个旁观者产生被冒犯了的怒气。
抬头看看,夕阳像是要打碎玻璃窗,他只好笑笑:“你去年在香港给你儿子买的那笔保险值多少钱?地库里现在停着的那辆车又值多少钱?可你宁愿给我下跪,也舍不得破釜沉舟——起来吧徐承天,你儿子长大以后,你该怎么跟他描述你年轻的时候啊……” 徐承天终于扬起脸,单手在地面上撑了一把。
起身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对准钢铁侠的脸给了一拳。
眼前一黑,耳朵边全是轰炸一般的怒吼:“我操你妈的刘鹏!你这种人有什么脸面提别人的孩子,我儿子会知道他爸爸宁愿给你这种王八蛋跪下也不能动他上学的学费,你想没想过你老婆为什么看到你就像看到堆垃圾一样……” 几秒钟后,钢铁侠走进了洗手间。
水龙头不小心拧得过大了,他又调小了一点点,他对着镜子认真清洗着渗血的嘴角,还好,暂时没有太明显地肿起来。
洗面台上他的手机屏幕溅上了一两滴水,邮件提示音响起来了,那个小小的信封图标被水珠拉扯成奇怪的形状。
他没有打开看,他知道,徐承天终于发出了那封所有人都会收到的、宣告游戏结束的邮件。
那个刚刚跪在他脚边的人这样对他的员工们告别:“是我的错,是我太过于理想主义,忘记了资本没有耐心听听我们的梦想。
山高水长,愿我们后会有期。
”然后,钢铁侠听见了隔壁女洗手间里轻轻的哭泣声。
真是完美,他暗暗地苦笑。
徐承天已经完整地贡献了悲情英雄的谢幕方式——在他三岁的儿子拥有大学学费的教育保险之后,就连“坏人”的角色都是现成的,谁让刘鹏不会写作呢。
他走到了走廊上,走到了僻静处的茶水间。
一片狼藉之中,他看到朱灵境专心致志地对自己烫红的手指吹气,好像那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
后来,即使是已经朝夕相处,非常熟悉,钢铁侠也没有告诉过灵境,他是从什么时候起记住她的。
也许,钢铁侠觉得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
就在那间公司宣布破产的八个月前,他们还在开派对,是徐承天的生日。
钢铁侠是座上宾,参加派对的十几个员工里当然有灵境。
那一天,钢铁侠心情不错,是有意想多喝一点,微醺之际忘记了珍藏武器,挨个准确地叫出来这十几个人的名字、职位、毕业的学校——随后,每个人都像是要报知遇之恩那样站起来跟他碰杯,酒精让他们相信高山流水,相信他们亲如一家,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成为另一个“刘鹏”,把成千上万人踩在脚底下。
灵境就是在那个时候站起来,跟每个人道歉说要先走一步。
有人起哄说让她把要会的那个男人带来跟大家聚聚,她诚实地回答不过是必须回去遛一只朋友暂时寄养在她家的狗。
钢铁侠曾经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然他很快就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是“钢铁侠”这个绰号惯坏了他,在还只是“刘鹏”的岁月里,他当然不是这么想事情的。
恰恰是她对自己的视而不见,反倒让他凭空生出了尊重。
转眼间,灵境加入MJ资本已经两年,他确信,起初并没有看错这个姑娘——是个聪明孩子,不能说拥有多了不起的敏锐和直觉,但是愿意观察,也肯学习,还不多话,这就已经是种难得的优点。
而且,她一如既往地,一直对他保持着视而不见的态度——也不是完全的视而不见吧,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遇到的话,她还知道远远地绕着走。
没错,两年了,两年零三个月。
灵境常常在清晨突如其来地惊醒,却也想不起究竟梦到过什么。
发一会儿呆,再四下寻找着手机,把闹钟关上。
她的睡眠通常自带某种定时机制,设定闹钟不过是以防万一。
接着她要对着自己的衣橱再发一会儿呆——她也曾热血沸腾地买过两双十公分的高跟鞋,结果第一次穿着走进MJ资本的会议室,就觉得,有点尴尬,尤其是当每个人都显得对她的尴尬若无其事的时候。
虽然现在不怎么用得到,但那两双高跟鞋,依然跟着她搬了两次家。
不上班的日子其实也没什么穿的机会——因为她始终没能学会如何用那根细细的鞋跟稳住自己放在油门上的右脚。
事实上,不管做什么打扮,每个周一例会的早晨,她堵在东三环慢慢挪动着,永远感觉自己像个蓬头垢面的贫贱主妇,因为内心里的小算盘一刻不停——运气不好的话这个路口的红灯和下个路口的红灯会轮番出现,这样她抵达的时候也许就要晚五六分钟;晚了这五六分钟,就没那么好找车位了,说不定又要在地下停车场从P2绝望地转到P3,也许又多出去五六分钟的损耗;天哪,她居然忘了公司停车场入口这两天在施工,也就是说,为了开进地库她必须排一条实在难以估算时间的队伍……她沮丧地叹口气,希望等一下迟到超过十五分钟的同事能多一点,不,最好有个总监甚至合伙人也能被堵在众生平等的国贸桥。
不过,在二十五楼上,世界总是静谧而没有焦躁的。
只要不是什么重要场合,MJ的大老板——孟舵主总是一件简单的格子羊毛衫,笑逐颜开地坐在那里环视着室内每一个人。
环视的动作也极为缓慢,如果没能捕捉到他的挪动,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尊无人会忽视的泥塑。
他能把羊毛衫从十月穿到第二年的四月,据他说人过了五十岁都会怕冷——但是,还是据说,他十年前就说人过了五十岁会怕冷的话了。
孟舵主的年纪是一个谜,只有常常帮他订机票的行政才见过他的身份证。
钢铁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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