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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
” 谢朗轻声回答。
“我听到了声音。
” 谢瑶仍然站在楼梯上。
她的语气平稳,平稳到几乎没有波动,不像是责怪谢朗打扰了她的意思,可却也听不出任何类似于思念的情绪。
因此就只是那样一句陈述:我听到了你回来的声音。
巨大的客厅之中,大部分事物都隐没在阴影之中。
老式落地钟发出均匀的、规律的打点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在每一个无人开口说话的瞬间,都清晰得像是就在谢朗背后响起一样。
打谢朗有记忆起,这台落地钟就已经摆在家里了。
它的存在,像是佐证着这间房子里一直以来的,某种近乎于凝固的安静。
“我回来……看看。
” 真正开口的那一瞬间,谢朗才意识到那有多么艰难。
他坚信的、持守的一切都已崩塌,可当他仓皇地回到儿时黑暗的圣殿,却发现自己无法对着母亲把求救的意思说出来。
“留下来过夜吧。
” 谢瑶定定地看着谢朗。
她有着和谢朗一模一样的漆黑眼睛,还有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皮肤,色泽的对比让她显得更加高贵、肃然。
她的手搭在楼梯的木扶手上,开口道:“你的房间管家每天都打理着,还是和以前一样。
阁楼也是,我想,或许……你需要静一下。
” 她说到这里时微微侧过了身子,似乎已经说完了全部的话要转身回房。
阁楼、静一下。
当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谢朗感觉到仿佛有一根针,尖锐地刺在了他的身上。
小时候最恐惧的阁楼禁闭,却在他长大之后渐渐成为了他的庇护所,所以当他感到太痛苦的时候,痛苦到实在无以为继的时候,就会像受伤的兽一样回到这里。
母亲当然是了解他的,可那种笃定的态度却在那一瞬间激怒了谢朗。
“妈,” 谢朗忽然哑声问:“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爸究竟去哪里了?” “没有。
” 谢瑶重新转过身来,她的语调是冰冷的。
“你和他结婚二十多年,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 谢朗再次开口时,尾音已经近乎有些颤抖。
从那个角度看着高高站在楼梯上的母亲,他仿佛又感到了三年前那种绝望和无助。
父亲忽然消失的那个清晨,一切明明都看起来那么平常。
这世上每一个家庭都是一道门,而推开门之后,里面多么诡谲的事情发生都有可能,就好像平平无奇的生活中,也随时隐藏着一种日常的恐怖。
一个父亲离开了,而这个家里只有他对此感到难过,其他人竟然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了下去,就好像父亲的存在和离去,都是没发生过的事。
“是的,我不想。
但我知道,你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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