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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艾什利先生来把它们取走。

您忠诚的赫伯特・柯奇 我气得一下把信放回去,不管瑞纳提施加了什么影响,这最后的举动完全是出于她自己感情用事。

再没什么相关的东西了,我已经仔细搜查了每一个抽屉,也看过每个文件夹,要么是她把信毁了,要么是随身带着。

我感到又灰心又无奈,转身对露易丝说:“不在这里。

” “你翻过那个记事簿了吗?”她疑惑地问。

真傻,我把它放在了椅子上,根本没想到这明显是个可以藏信的地方。

我把它打开,就在中间,在两页空白纸之间,夹着那个来自普利茅斯的信封,信还在里面,我把信抽出来交给露易丝。

“就是它,”我说,“试试看,能否看懂。

” 她看了一下那页信纸,又把它递给我。

“并不是用意大利文写的,”她对我说,“你自己读吧。

” 我读着这页信,只有不多的几行。

如我所料,他的信已没有正式、客套的语气,可也没有像我所想象的那样。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钟。

信没有开头。

因为你已更多地用英语,而不用意大利语,所以我以你使用的这种语言写信。

现在已过十一点,我们要在午夜起锚。

我会在佛罗伦萨做你要我做的每件事,也许还会做更多,尽管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值得这样。

至少,当你最终离开那里的时候,这个别墅和里面的佣人都会在这里恭候你。

不要耽搁得太久。

我对你的冲动和感情并非时刻都有十足的信心。

假如最终你舍不得离开那个男孩,那就带他一块儿来,但我还是要警告你,这可不是我的初衷。

多多保重,请相信我。

你的朋友瑞纳提

我读完一遍,又读了第二遍,然后把它递给露易丝。

“这能作为你想要的证据吗?”她问。

“不能。

”我回答。

肯定还有什么东西已经不见了,还有一些附言,写在另一张纸上,她可能把它夹在记事簿的另一页。

我又翻了翻,什么也没有。

除了本子上面放一个折叠的包之外,别无它物。

我抓起这个包,撕去包装。

这次里面不是信,也不是药草或是植物的名称,而是一副安布鲁斯的肖像画,角落处的首字母已不大清楚,可我猜想它是出自某个意大利朋友或艺术家之手。

因为那些字母后面有“佛罗伦萨”字样,时间是他死的那年六月。

看到的时候,我明白这肯定是他的最后一张画像了。

那会儿他比离家时又老了许多,嘴周围和眼角处添了不少皱纹,眼神极为惊恐,好像旁边站着个影子而又不敢转头去看的样子。

脸部表情流露出一种迷茫和孤独。

他仿佛知道有灾难要来临,那双眼睛在祈求忠诚,也好像在乞求怜悯。

在画的下面,安布鲁斯自己用意大利语写了句:赠瑞秋,仅记住快乐的时光。

安布鲁斯。

我把画递给露易丝。

“只有这个,”我说,“这意味着什么呢?” 她大声读着那句话,又想了一会儿。

“仅记住快乐的时光。

”她慢慢地念着,把画和那封瑞纳提的信一并交给我,问,“她以前没让你看过这个?” “没有。

”我回答。

我们在沉默中相互对视了一会儿。

然后露易丝开口说:“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你说呢?关于下毒的事?你自己看,什么证据也没有。

” “再也不会有什么证据了,”我说,“现在没有,永远也没有了。

” 我把画放回桌子,把信也放了回去。

“如果没有证据,”露易丝说,“你就不能指控她。

她也许是无辜的,也许是有罪的,但你什么办法也没有。

假如她是无辜的,你控告了她,你会永远内疚的。

那样你就会有罪,她则什么事也没有。

咱们离开这里,下楼到客厅去吧。

但愿我们没把她的东西翻乱。

” 我站在闺房里打开的窗户旁,目光越过草地眺望远处。

“她在那儿吗?”露易丝问道。

“不在,”我说,“她走了已经差不多半个钟头了,还没有回来。

” 露易丝走过来站在我旁边。

她瞅着我的脸。

“你的音调为什么如此怪异?”她问,“为什么你的目光老盯着那儿,盯着那些走上石阶路的台阶?有什么问题吗?” 我拨开她向门口走去。

“你知道钟楼下面平台上的钟绳吗?”我问她,“就是那个中午招呼人们吃饭的钟,赶快去,把它拉响。

” 她迷惑地望着我。

“干吗?”她问。

“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我说,“人都不在,或者在睡觉,或者分散到各处去了,而我也许需要帮助。

” “帮助?”她重复了一句。

“是的,”我说,“瑞秋也许发生了意外。

” 露易丝紧盯着我,她那忧郁而坦白的目光,仔细察看着我的脸色。

“你干什么了?”她问,但马上明白过来,露出忧虑的神情。

我转身离开房间。

我下楼穿过草地,走上那条通往石阶路的路,那儿没有瑞秋的影子。

在低洼花园上方的石头、灰泥和一堆木头附件上站着两条狗。

小的一只朝我走过来,另一只仍在原地不动。

我在那堆灰泥附近,在沙子和石灰中发现了她的脚印,还有她的阳伞,钟声一直在响。

四周如此寂静,钟声肯定穿过田野,一直传到海边,海湾上钓鱼的人也许都能听到。

我来到低洼花园上面的围墙边,看见人们已经修桥的地方,部分桥身在那里悬吊着,怪异、恐怖,像一架悬梯,另一部分已落了下去。

我走下去,来到木料和石头中间她躺着的地方。

我抓起她的手紧握着,手已经冰冷了。

“瑞秋,瑞秋。

”我呼唤着她的名字。

上面的狗又开始叫起来,钟声还在继续传来。

她睁开眼看着我。

我想一开始是痛苦的目光,紧接着是迷惑的目光,最后像是认出什么来的目光。

是的,我错了,即使那时我也错了。

她叫我安布鲁斯。

我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她死去。

过去通常是在大十字路口执行绞刑,但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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