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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身上最长的那根骨头(1/5)

人身上最长的骨头是大腿骨，它在很大程度上将决定你的身高人身上最小的骨头是镫骨，在耳朵里，只有一粒米大小。

小婴儿出生时有300块骨头，随着年龄增长，渐渐变成了206块&hellip&hellip这是关于人体骨骼的最基本的知识，但是大多数人不知道，普通人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很难超过5%。

宁北上和沈澄对于人体的了解属于超过5%的，因为他们是医生。

宁北上是骨科的，沈澄目前在产科轮转。

由于扛不动大腿骨的医生在骨科无法生存，因此骨科入行之前就得挑选身板，内部多为彪形大汉，能抬能扛，能锯能凿。

宁北上也不例外，他在骨科三年，从未遇到医闹上门，就算有，看见他也缩回去了，因为他光站着不动就已经够吓人的了不过话说回来，敢砸骨科场子的医闹也是昏了头，此科室的医生常年与斧、凿、锤、锯、钻头打交道，护士能单手卸人的下巴。

至于沈澄，他没什么特殊的，属于医闹愿意挑战的那种。

沈澄和宁北上是寄生关系，宁北上是宿主。

我们知道在自然界的寄生关系中，有些很可怕的寄生者会释放一种特殊蛋白，强行改变宿主的行为方式，比如让原本惧怕水的昆虫直接跳入水里，让喜欢躲在阴暗处的蜗牛暴露在阳光和鸟类的视线之下，沈医生和宁医生就是这种情况。

沈澄白住在宁北上家里，但不做饭，不洗碗，不洗衣服，不打扫卫生，不整理房间，工作之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绝大部分时间都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宁北上工作、家务一肩挑，还被迫将轮休时间改到星期四，因为那天沈澄休息，他表示要吃点好吃的，每周补一补。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宁北上有一颗与外表完全不搭的家庭主妇之心，他精于厨艺，远胜许多专业厨师。

于是每个星期四都成为他们这拨小住院医师的聚会日，比如抢救室的小江医生，心外科的小宋医生，肝胆胰外科的小朱医生，泌尿外科的小方医生&hellip&hellip他们纷纷把休息日调整到了星期四。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四* 上午九点，沈澄搬了张凳子坐在门背后，对着每一个敲门进来的人发出&ldquo暖心&rdquo的问候：&ldquo不要脸。

&rdquo &ldquo厚颜无耻。

&rdquo &ldquo就知道吃。

&rdquo 纵食欲伤身呐。

&rdquo 第四个进门的泌尿科女医生方京华反唇相讥道：&ldquo沈澄，宁北上又不是你家里养的，凭什么你能蹭饭我们就不能？&rdquo 沈澄说：&ldquo你说反了。

第一，我是他家里养的第二，我不是蹭饭，我吃他的天经地义第三，我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八点钟才刚刚下夜班，不赶着去睡觉而是跑来迎接你们，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rdquo &ldquo沈师兄您说得对，方京华你就是立场不清!&rdquo前三个进门、已经在沙发上摆开架势玩游戏的小医生们异口同声地说。

沈澄说：&ldquo拍马屁也得交伙食费，一人一月二百。

&rdquo 方京华捏着二百块，狐疑地说：&ldquo沈澄，你每个月收的伙食费确定都交给宁北上了吧？&rdquo &ldquo确定啊。

&rdquo沈澄接过钱说，&ldquo你们把宁北上吃穷了，我也得跟着遭孔来，跟着我说&mdash&mdash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宁北上。

&rdquo 沙发上的三个小医生再一次同时表态：&ldquo爱眼睛，爱宁北上大大! 方京华问：&ldquo宁北上呢？&rdquo &ldquo买菜去了。

&rdquo沈澄打了个哈欠，回房间睡觉去了。

作为第三年的住院医，沈澄和宁北上几乎都没有业余生活。

上班时间为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他们提前十五分钟到班，大部分情况下每天有手术，中午饭经常拖到下午两点才吃。

三天值一次夜班，工作时间正好颠倒过来，从下午五点到早上八点，还是需提前十五分钟到班。

每周轮休一天，但是不能保证休息。

如果遇到了夜班挤占休息时间，比如今天，那么不好意思，占了就占了。

宁北上也是早上八点下的夜班，但他比沈澄幸运，沈澄昨晚上守着一个情况不佳的产妇，十多个小时都没敢合眼，最后还做了个紧急手术。

宁北上后半夜却没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好好地睡了四五个小时。

半个多小时后，宁北上从菜场回来了他一手提着蔬菜，一手提着只硕大的花鲢鱼头。

花鲢鱼又叫作胖头鱼，这种鱼体大壮实，全身的精华都在脑袋上，一颗头往往能长到三四斤重，不管红烧还是煨汤都极鲜美，反倒是鱼肉相对逊色。

他问横七竖八躺了满地的食客们：&ldquo鱼头你们想吃红烧的、剁椒的，还是煮汤？&rdquo 方京华说：&ldquo剁椒!&rdquo 其余三人表示他们说了不算数，得请示沈大师兄，但现在谁也不敢去敲房门。

&ldquo那就剁椒吧。

&rdquo宁北上说，&ldquo沈澄和京华的口味差不多。

&rdquo 不管多少人来吃饭，他只做四菜一汤，四菜是两荤两素，汤有时是荤汤，有时是素汤。

宁北上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就去厨房处理鱼头，方京华跟着去择菜。

过了片刻，宁北上卷着袖子出来了，沙发上的三个人慌忙丟了游戏手柄去抢拖把、抹布。

这也是沈澄定下的规矩：交伙食费之外，还得以劳力换食物，不遵守的当场&ldquo打死&rdquo。

宁北上满意地看着他们挥洒汗水的背影，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他的独门秘方&mdash&mdash泡椒酱。

这是一个多月前他自己做的，发酵得十分完美，颜色鲜红欲滴，是鱼头的绝配。

宁北上烧剁椒鱼头，讲究的是五味皆融：锅里先放猪油烧热，接着放葱段、姜片炸香，加水或高汤，然后放鱼头进去煮，熟了捞出来，接着开始炒浇头，葱段、姜片、蒜花、豆豉、胡椒、山椒，红油、盐&hellip&hellip在宁北上骨科医生精准的手感下完美混合，成为点亮鱼头灵魂的卤汁，最后再点缀一点碧绿的香菜。

鱼头出锅时，打扫卫生的那三个人纷纷感慨&ldquo香啊&rdquo&ldquo香死了&rdquo，以及&ldquo我每个礼拜就指望着宁大大的这顿饭活了&rdquo 宁大大随即又以极快的速度烧了银鱼涨蛋、虎皮茄子、清炒芹菜和河蚌豆腐汤。

十二点点正式开饭，等碗筷、勺子都摆上桌后，宁大大才去请那个端坐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沈澄将空调的温度开得极低，然后裹着薄棉被睡觉。

宁北上问：&ldquo你不冷吗？&rdquo &ldquo这是我们手术室的温度，我习惯了。

&rdquo沈澄说、&ldquo再说是爷付的水电费，空调爷想开几度就开几度。

&rdquo &ldquo行了出来吃饭吧。

&rdquo宁北上说。

沈澄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几筷子就不吃了，而是慢慢地喝汤。

其余几个蹭饭的非常乐意见到他食欲不振，并以极快的速度瓜分菜肴。

方京华问沈澄：&ldquo你值夜班时出什么事了？&rdquo 沈澄说：&ldquo没什么事，就是生不出来顺转剖，但是产妇的家属非常不配合，执意要她自己生，为的是短时间内生二胎。

后来胎心掉到只有七八十了我气得火冒三丈，摁着他们的脖子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方京华说：&ldquo这种事儿不是每个月都有吗？&rdquo &ldquo是啊。

&rdquo沈澄说，&ldquo京华，虽然生命的最终目的就是繁衍，但人也可以不顺从自己的本能活着。

咱们这儿只有你可能经历怀孕生子的过程，但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受这茬罪，至少别躺在我的手术台上。

方京华说：&ldquo我想生。

&rdquo 沈澄说：&ldquo行，那你人工干预生一个，别找男人生，否则你前脚进产房，我后脚就把你的家属一个个捅死，免得他们越俎代庖决定你的生死。

&rdquo 方京华说：&ldquo吃饭就吃饭，谈什么死不死的。

&rdquo 抢救室的小江医生接过话茬说：&ldquo谈呗，我们这些人的日常不就是生生死死吗？我一天见的死人比许多人一辈子见得都多。

&rdquo &ldquo吃鱼。

&rdquo宁北上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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