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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生枝节(1/5)

如果朱明月能够早一日动身离开东川府，也许她就会很顺利地踏上前往沈家锦绣山庄的行程。

或者说，若是从云南府赶来报信的传信官晚些时候再抵达东川的驿站，等她在百户卫所士兵和禄氏武士的护送下离开东川府，彻底脱离黔宁王府和那氏土司府的缠斗，也就不会有后面加入战局时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困扰。

可惜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这都是后话。

次日，朱明月早早就起了，让阿曲阿伊收拾好行装，去主屋跟孙姜氏告别。

孙姜氏自从知道就算向沈家小姐求情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彻夜未眠之后，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可她没想到对方紧接着就要离开，意外之余，多少还有些庆幸&mdash&mdash毕竟是她亲手将她推下密室，朱明月当时在乱中没看清楚她的脸，却不代表事情没发生。

两人谁都没提，不过是互留余地、心照不宣。

整整准备了三日，将能准备的东西都采买了。

孙姜氏领着十几个丫鬟打理犹恐不周，表现出的是大有恨不能亲自将她送回云南府的架势。

二十一这日，迟来的行程终于要启程出发。

赶路的马车在辰时天没亮时出发，城楼因宵禁还关闭着。

阿曲阿伊拿出门禁牌让守城士兵予以放行。

随着厚重的城门&ldquo吱呀&rdquo一声开启，百户卫所的士兵已经在城门口列好阵，整装待发。

沐晟坚持要陪朱明月走一段。

东川的天还是蒙蒙黑沉，&ldquo哒哒&rdquo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尤为突兀。

隔着一掀一掀的窗帘，朱明月望见车旁边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玄色大氅下是一袭银黑缠枝鸱吻锦袍，腰间佩刀，衣袍下露出一双长筒黑履，简约的装束却透着精悍的威武之气。

眼下并不是独自上路的好时候，可她没办法，而这也是他答应她的。

阿曲阿伊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在官道尽头的小土坡放慢车速，扭头朝着遮帘道：&ldquo帕吉美，往前就到城外了。

&rdquo 朱明月道：&ldquo好，先在这儿停一下。

&rdquo 沐晟勒住缰绳，随即利落地下马，然后在她下车时扶了她一把：&ldquo本王就送你到这儿。

出了外城直接顺着官道走，沿途的卫所都会照应。

&rdquo &ldquo诚如王爷所言。

之前来东川袭杀时元江府派来的武士倾巢而出，后面再有行动，等他们赶得上行程，小女已经到云南府了。

&rdquo 而云南府是黔宁王府藩邸所在地，是沐家的地界，没有哪支势力敢靠近。

眼下孙兆康又已经被迫投诚，内忧外患暂时解除，她的行程短期内便是很安全的。

沐晟望着她半晌，不禁摇头笑了笑：&ldquo本王怎么看你倒像是归心似箭，只差生出双翼，一眨眼就要飞到云南府去。

&rdquo 朱明月道：&ldquo今日复明日，归期总是未有期，而今终于能够功德圆满，小女自然是着急的。

&rdquo &ldquo小心驶得万年船，本王将这话转送给你。

你这趟最快也要一个多月，路上自己万事当心。

&rdquo 晨风拂起她额前的乌丝，朱明月抬手挡了一下。

这回随行的有卫所训练有素的官兵，还有沐家军中一等的高手，而她在风餐露宿的赶路中已经习惯，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去沈家。

但她还是答道：&ldquo好，小女会当心。

&rdquo 两人这厢话别。

就在这时，忽见远处的山丘上尘土飞扬。

黯淡的天边乌云东坠。

从山坡北面飞驰而来的是一匹驿马，马背上是个身披轻甲的士兵，灰褐色大氅鼓鼓生风。

等离得近了，还能看出马头上挂着沐家军的标志。

是传信官。

从曲靖怀揣军报一路赶来的传信官，昨日刚刚抵达东川府城，据说带来的是萧颜的消息。

仅仅隔了一日，居然又来了一个。

马上的人显然也看到停驻在土坡上的车舆，下一眼认出车旁的沐晟，急忙勒住马缰跳下马背，疾跑了两步到沐晟跟前，&ldquo王爷，云南府有奏报到！&rdquo 话音落，解下绑在腰上的布囊双手呈上。

其实不是云南府，确切来说应该是楚雄府。

传信官阿普居木在向沐晟汇报时，还特地提到，这手札上的消息不仅从楚雄府送去了云南府、由云南府送来东川府，同时也手抄一份送去了曲靖府萧颜那儿。

可传信官抵达曲靖后没碰到萧颜，于是只好又从曲靖出发快马赶来东川。

&ldquo照理说第一份消息应该在十日前送到王爷手里，末将的是第二封，与第一封内容相同，原是要呈给萧军师的。

可末将在东川附近的驿站换马时，听驿站守卫士兵说，根本就没见有从云南府来的传信官。

&rdquo 阿普居木道。

沐晟皱了皱眉，&ldquo本王也的确没收到任何来自云南府的消息。

&rdquo 怀揣着奏报自云南藩邸出发的这两个人：一个往北，去了东川府；另一个往东，去了曲靖府。

结果第一个人在来东川的半路上莫名失踪，从曲靖绕道过来的却平安无事。

阿普居木沉声道：&ldquo末将有理由怀疑，从云南府到东川的这条路上，已经不太平了。

&rdquo 沐晟拿着布囊的手紧了紧，须臾，若有所思地说道：&ldquo不仅是元江那氏，看来还有其他人在跟着凑热闹。

&rdquo 但是即便没有阿普居木去给萧颜送信，云南藩邸一日收不到派出去的传信官有回音，还会派出第二个、第三个&hellip&hellip源源不断。

直到确认两边的消息畅通为止。

此时此刻，百人队伍还在马车不远处等候命令出发，外城的守城侍卫也已打开城门等待，沐晟看向朱明月道：&ldquo你怎么办？&rdquo 不得不承认这个消息很及时，可她不想耽搁行程，&ldquo小女也可以绕道。

&rdquo 阿普居木早就看到朱明月了，不认得她的面却大概能猜出她的身份，见状不由道：&ldquo末将敢问，是否有要去云南府的行程？&rdquo 沐晟道：&ldquo正是要送她去西山。

&rdquo &ldquo末将建议最好不要现在上路。

既然有人想阻截王府藩邸与外界的消息来往，云南府周围恐怕已经布满了眼线，想进想出都很危险。

而且&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而且明琪被抓了。

&rdquo 沐晟看罢手札上面的内容，面沉似水地说道。

沈明琪被抓了。

由楚雄府送出来的这封手札内容很简单，寥寥几行字，说的就是沈明琪连同云南其他二十三名商贾，齐齐被元江府武士抓走的事。

一袭百褶团花绣彩蝶绸裙，上身是雪白缎对襟小衫，一双浅粉色底的矮底绮履，外面还罩着浅紫色的薄羊皮大氅&mdash&mdash这样层叠的裙衫，是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的惯有穿戴。

美则美矣，出门在外并不方便。

裙衫的主人却放弃了舒适的车舆，选择了骑行，骑的还是一匹膘肥体健的红棕色藏马。

因驭马飞驰的速度，水色的裙摆荡起一道道粉浪，紫色的氅衣在风中烈烈飞扬。

这般风采，是病怏怏、娇弱弱的大家闺秀少有的飒爽英姿。

从后面望去乌发如墨，身影窈窕，一声声娇喝中，马蹄飞踏，沿着宽阔笔直的街道疾驰而来。

通明街的街南巷一直通向知府的官邸，由专人负责洒扫，甚少有闲杂人等经过。

马蹄铁一下下践踏在青石板上，在空旷的宽巷中发出&ldquo哒哒&rdquo的声响，频率急促，回音震震，足见骑速之快。

府门前本就守着为数不少的士兵，闻声不知发生何事，纷纷握住腰刀踮脚来看，却见驰骋而来的是一个少女。

随着马蹄轻扬，藏马嘶鸣一声，已经在台阶前停驻。

马上的少女绾着裙裾，略一抬腿就下了马，利落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连繁复的裙衫都没让她有任何拖沓。

怎的又回来了？ 不仅是门口的侍卫，连闻声而至的管家都认了出来。

这不是晨曦离府的沈家小姐吗？就在这时，紧接着骑行而至的是沐晟，还有一名身披轻甲的传信官，两人的速度也很快。

在他们身后，一辆卸了匹马的车舆跟着驱使到了府宅大街上，巨大车轮载着宽阔的车身，在石板路上轧出&ldquo嘎吱嘎吱&rdquo的闷响。

&ldquo你站住，听本王说话！&rdquo 沐晟下了马，快步追上少女的步伐。

前者已经迈进门槛，被他从后面一拽，没站稳往后跌了一下。

沐晟一把揽住她的腰身，下一刻却被朱明月甩开：&ldquo王爷还想说什么？&rdquo &ldquo都是为了你好，你发什么脾气！&rdquo 一向琴瑟和鸣的两个人，从没在外人面前红过脸，这厢争执不由得引来府门口的侍卫和把守衙差的注目。

沐晟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拉着她道：&ldquo你冷静一下，进去再说。

&rdquo 此处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

朱明月看了他一眼，不再挣扎，随着他绕过照壁往西厢走。

府中的侍婢见到去而复返的朱明月，不由得面面相觑。

后者直直地穿过九曲回廊，跨进敞苑后，就往那间寝房走。

沐晟拦了她一下，&ldquo你自己先过去，本王稍后就去找你。

&rdquo 朱明月默然低着头，转身离开原地。

从辰时她离开东川城到现在回到知府官邸，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推开虚掩的门扉，寝房内还没来得及收拾，一切都是走时候的样子。

朱明月摘下薄羊皮大氅，随手搭在一侧的椅背上，就这么怔怔地伫立在那儿。

过了片刻，连翘端着一盅银耳莲子燕窝炖品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抱着铺毯和香炉的二等丫鬟。

&ldquo动作轻些，不要打扰小姐。

&rdquo 连翘嘱咐着，那厢朱明月道，&ldquo不用麻烦了，你们先搁着吧。

&rdquo 丫鬟们看向连翘，后者会意地摆了摆手，丫鬟们就倒退着出去了。

&ldquo这甜品少说要炖上一两个时辰，孙夫人在府中？&rdquo 朱明月看着连翘放在桌案上的炖盅，问道。

连翘道：&ldquo夫人她送小姐出了府城，就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通判李芳的府上，跟李家夫人去游园了。

&rdquo 那这炖品&hellip&hellip &ldquo小姐起得早，晨时风又凉，先喝些补品养养神，稍后奴婢再把膳食端过来。

&rdquo连翘说罢，又麻利地摆好瓷碗和汤匙。

朱明月每膳吃得不多，因此很容易饿。

这个小习惯被前来伺候的连翘谙熟于心，于是每次只要逢她出府就会特地在马车里面给她备些点心。

一贯安静的侍婢在细致周到这点上很像孙姜氏，却从未表过功，但这不代表对方没察觉。

&ldquo我有没有说过，你很面熟？&rdquo 淡淡的嗓音，让正要迈出门槛的侍婢脚步一滞。

&ldquo奴婢姿质鄙陋，小姐抬举了&hellip&hellip&rdquo 她转身屈膝，卑微至极。

说完再次行礼，就退出了寝房。

刚炖好的甜品散发出香甜的味道，朱明月望着那道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那侍婢不是让她觉得面熟，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是孙姜氏派到她身边跟着她、监视她的，却从未多嘴多舌，更没坏过她的事。

无论为人处世还是举手投足，都表现出一种训练有素从容不迫的气质，让她感到某种异样的熟悉。

等连翘把小膳送来，沐晟还没出现。

朱明月走到琐窗前面，伸手将花梨木的窗支支上。

苑里桃花纷飞如雨，洋洋洒洒地弥漫出扑鼻的香息。

待那一袭锦衣黑袍的男子顺着红漆回廊走过来，正有侍女进门将桌案上未动的盘盏拾掇下去。

苑里洒扫的丫鬟纷纷朝着他行礼，沐晟摆摆手，吩咐一应伺候的人都下去。

&ldquo本王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想问什么就问吧。

&rdquo 他走到花架前将身上的大氅除了，略显深沉的嗓音，眉目间含着凝重之气。

少女伫立在窗前，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浸在阳光中的一抹身影仿佛随时消失。

&ldquo小女的兄长是因为王爷被抓的，对吗？&rdquo 好半晌，她才开口道。

他曾跟她说，沈明琪因水土不服染病耽搁在半路。

结果一耽搁就是几个月。

几个月之后，他的消息忽然出现在楚雄，被那氏土司府给抓了&mdash&mdash就在沐晟和萧颜用尽浑身解数要对付元江的节骨眼上。

&ldquo那封奏报具体写了什么小女不清楚，可兄长他区区一介商贾，名字和事迹能被写在军报上面由卫所传信官亲自快马送来，就证明他从京城回云南以来从未露面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是在为黔宁王府做事，而今王爷则把他牺牲了。

&rdquo 轻飘飘的语气，让沐晟眼神一凛，他走到她身边一把拉过她的胳膊，&ldquo谁跟你说本王要把明琪牺牲了？&rdquo 有些重的力道，让朱明月疼得蹙起眉。

沐晟抓着她的手不由得一松，&ldquo本王知道明琪的突然被抓让你很难接受，本王心里难道就好受吗？何况不仅是明琪，同时被抓的还有云南十三府中最有地位也最财大势雄的二十三个商贾&mdash&mdash他们对本王来说都很重要。

&rdquo 他破天荒地在向她解释。

朱明月复杂地看着他，却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其实很想说她并不关心沈明琪的死活，也不关心什么人被抓了、怎么被抓的&hellip&hellip她只想去沈家，想去履行来云南所要担负的却一直都没法施行的使命。

而当她以为自己做完了原不该她去做的很多事之后，以为她即将就要去沈家时，他却告诉她：不行。

因为沈明琪被抓了，因为一直以来在为黔宁王府做事的沈家，是地方土司家族的眼中钉，而她作为沈家的半个当家人和云南藩王的红颜知己，这样敏感的身份也成了众矢之的，只能暂时待在他身边等待危机解除。

她所有的打算，就这样再一次化为灰烬。

可她也想问，还要让她等多久？她离开应天府已经大半年，大半年中跟着他在河南府、在曲靖府，又从曲靖府来了东川府，大半个滇蜀都让她跑遍了，云南府的锦绣沈家却离她越来越远。

而今一场几可预见的大战即将到来，难道要让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边疆太平？密谋篡位、靖难之役，前前后后她等了整整七年，黔宁王府筹谋的这场边陲动乱呢？一年、两年&hellip&hellip还要多久？而他费尽周折找&ldquo她&rdquo回来，真的只是为了让沈家嫡长一脉团聚吗？ &ldquo难道送小女回曲靖都不行吗？&rdquo 就算云南府周围遍布埋伏，也不代表云南十三府的府、州、县都是危险的。

沐晟深深看着她：&ldquo随着传信官一路从曲靖绕道来东川府，这段路的行程也跟着暴露了。

而且你认为在云南府到东川之间阻截传信官的人，是那氏家族派出来的？元江府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眼线抛得这么远，更多不可估计的力量已经逐渐加入了战局。

&rdquo 跟元江府交好的土司府不占少数，而那些土司府盘踞在官道、村镇的周边，根本无法做到一一防御。

&ldquo可小女只是沈家流落在外又被寻回的女儿，什么元江府，什么黔宁王府，这一切原本就与小女无关。

而小女已经离家太久，真的想回去了&hellip&hellip&rdquo寥落的话音，从檀唇滑落。

她低下头，眼底是心灰意冷的失望和哀伤。

其实沐晟和那个传信来的校尉说得都没错，现在这个形势谁擅自在云南行走就是自找麻烦。

待在东川府、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就算她不怕死，正要毕其功于一役的沐晟，可能再派兵力分神护送她闯过重重包围去沈家吗？ 可她想她的爹爹，在铁马金戈血雨腥风的战争之后，还要让那么耿直的人周旋在波诡云谲的庙堂官场。

她担心他会不会被同僚挤对指摘，她担心他会不会忙于公务就忘了用膳，会不会又彻夜饮酒伤了身体&hellip&hellip而她的爹爹还一直心心念念盼着她回家。

这些，面前的人不会懂。

她也永远都不能开口跟他讲。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沐晟想要抚摸她发颤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传信官阿普居木，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地说道：&ldquo王爷，东川府卫所的几位将军到了，均在议事厅等候。

&rdquo &ldquo好，本王即刻就到。

&rdquo 沐晟从梨木架上拿起大氅，在临出门前看向她。

朱明月始终站在窗前，泛白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弱不胜衣的落寞背影。

在议事厅等待召见的四个人，均是驻扎在东川府城外的卫所武官：卫指挥使廖商、指挥佥事傅东屏和卫镇抚白珈，还有之前负责护送朱明月的百户长孟廉生。

他们一个是正三品武官，一个是正四品文官转调武职，余下两人中白珈是从五品，孟廉生是正六品，而前两者的官阶比孙兆康还高。

当一行四个人身着威武甲胄踏进府宅时，门口把守的侍卫惊得跟什么似的。

&ldquo都说文人附庸风雅、最喜好奢华享受，眼见上一任知府在时，这处府宅还不是这样，孙知府到任后一经修葺，却是让人认都认不出来了。

&rdquo 傅东屏摸着下巴，从厅内望向外面的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廊腰缦回，山山水水尽收眼底，显得气派雅致，美不胜收。

孟廉生惊讶道：&ldquo上一任？傅镇抚十年前就是东川驻军了！&rdquo 白珈道：&ldquo他这个卫镇抚啊，以前是干土匪的，在湖广一带打家劫舍，好勇斗狠，无法无天。

后来遇到廖头领兵去围剿，结果老傅遣散了那伙匪寇，自己投到了廖头麾下。

&rdquo 孟廉生对傅东屏不可思议的背景感到惊诧，那厢傅东屏咂着嘴道：&ldquo谁让我一直仰慕廖头的忠勇武略、刚正端直，打从遇见那天就一直死心塌地追随他，从湖广到滇黔，又到川蜀，后来就在东川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几年&hellip&hellip&rdquo 说到后来，傅东屏感到很郁闷。

&ldquo这么说，你和廖头也算是黔宁王府的老部下了。

&rdquo孟廉生&ldquo嘿嘿&rdquo笑道。

傅东屏挑了挑眉毛：&ldquo从老西平侯到嗣位的黔宁王沐春，再到现在的小沐王爷，沐家在滇二十年，而咱们在滇蜀卫所也已经驻扎了十五年。

你说是不是老交情？&rdquo 他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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