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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会儿要他管这些琐事也太不厚道。
只要能进江府,怎么进去的、排场如何,李怀玉当真是不太在意的。
然而没过两天,白德重竟然来看她了。
“身子可好了?”他一脸严肃地问。
怀玉点头:“能下床能走动。
只是身子还虚。
医女说好生养着也就没什么大碍。
” “那就好。
”白德重叹了口气,“家里虽逢变故,你的婚事却也不能马虎。
为父不太懂如何筹备嫁妆,你比你二姐先出嫁,便先用她的嫁妆吧。
” 一听这话李怀玉就笑了:“二姐肯定不乐意。
” “为父会让人另外给她准备,她有什么不乐意的?”白德重皱眉,“都是白家的女儿,嫁妆上头,为父也会一视同仁。
” 他这回是当真想通了,珠玑逢此生死大难,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眼下别处也没法弥补,就只能多给些嫁妆。
嫁妆是最能彰显女儿在娘家的受宠程度的,白孟氏给璇玑准备的应该正合适。
李怀玉自顾自地乐了一会儿,朝他道:“爹,要是二姐找我麻烦,您可得罩着我。
” 什么罩?白德重一愣,眉心又拢起来了。
他本是揣着一颗慈父之心来的,打算好生关怀珠玑一番,结果一听她说的没规没矩的话,骨子里教训人的习惯就又醒过来了。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话?”他瞪眼,“是闺阁小姐该说的吗?” 自然不是,都是江湖上的人说的。
就梧作为一个江湖上有名的飞贼,亲口传授了李怀玉众多江湖黑话,导致她这宫里长大的姑娘,有着一身江湖的痞气。
白德重显然很不欣赏这份痞气,不管是丹阳长公主还是他自己的女儿,撞见了都得说教一番。
“《女诫》言:女子有四行,其二便是妇言。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你自己看看,做到了吗?” 怀玉很诚实地摇头:“我没做到啊。
” “没做到还不改?”白德重眼睛瞪得更大。
长叹一口气,李怀玉认真地掰着手指跟他讲道理:“爹,您看啊,这世上的姑娘有千百种,若统统用一本《女诫》诫成一个样子,那紫阳君娶我与娶别人有何区别?” 白德重一噎,皱眉想了想。
不等他想清楚,怀玉又接着道:“您看齐家姑娘《女诫》学得好不好?整个京都的人都夸她温柔贤淑呢,紫阳君为什么不娶她呀?就是因为他不喜欢那样的姑娘。
他既然不喜欢,我作为他要娶的人,又为什么要学呢?” 这话好像挺有道理?白德重陷入了沉思。
李怀玉继续胡说八道:“您有两个女儿,要是都一模一样的,那有什么意思?二姐温柔端庄了,那我就活泼大方嘛,各有千秋多好。
” 沉吟许久,白德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眉毛一横,怒道:“你在胡扯些什么?为父是让你不要说不当之语,你说到哪里去了?” 李怀玉挠挠头:“咱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吗?” “不是!”一拍桌子,白德重道,“在嫁去江府前,你还得好生学学规矩!” 怀玉垮了脸。
规矩她又不是不会,只是懒得遵守而已。
她多想像就梧那样随心所欲纵横江湖啊,可惜没机会,不能飘零于江湖,还不能放肆于朝野,真是太憋屈了。
不过看白德重这气得要命的模样,她想,就当替白珠玑尽孝了,给这老头子省点心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李怀玉难得地乖巧,走个路都迈着莲花小碎步,给白德重请安,也是收敛着爪牙温温柔柔地颔首躬身。
白德重很满意,他觉得朽木也是可以雕一雕的。
然而这天,李怀玉刚请完安准备回南院,就被白珠玑给堵住了。
“二姐有事?”捏着兰花指,她很是斯文地问了一句。
白璇玑阴着一张脸,语气很不好地道:“你竟然跟爹说要我的聘礼?” 怀玉心平气和地道:“不是我要的,是爹做的主。
” “你若是不要,爹会做这样的决定?”白璇玑眼神凌厉地道,“我的嫁妆是母亲给我准备的,你凭什么来抢?” 白孟氏偏心她,给她的嫁妆又多又好,攒了挺久呢。
现在竟然要让这个傻子捡便宜,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怀玉掩唇一笑,依旧温和地道:“此事我做不得主,二姐要是不高兴,就去找爹说。
” 说完,侧过身迈着莲步就要走。
然而,白璇玑并没有打算放过她,见她想溜。
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同我一起去找爹说!” 长长的指甲掐着她,有点生疼。
李怀玉转过头来,方才还笑得端庄的一张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我对你和颜悦色,你是不是就把我当软柿子了?”扯开她的手往旁边一摔,怀玉伸手一推就将这柔弱的姑娘推撞到后头墙上,抬脚就踩在了她身侧,冷声道,“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那换个说法?” “你的聘礼就是老子抢的,怎么了?” 白璇玑被她吼得一愣,也不唧唧歪歪了,靠在墙上傻傻地看着她。
也不怪李怀玉粗鲁啊,粗鲁有时候就是比斯文好用。
伸手拍了拍白璇玑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她痞笑:“当初你冤枉我偷你的聘礼,我说什么来着,你可还记得?” ——白璇玑,你今日最好给出证据,证明我偷的是你的嫁妆。
不然,我保证偷完你的嫁妆,半根丝绦也不会剩! 想起当时她说的这话。
白璇玑震了震,又心虚又气愤,死死看着面前这人,很想像以前一样,让人把她押住打一顿! 然而,现在白孟氏已经不在府里,白珠玑也不是以前那好欺负傻子了。
捏紧了手,白璇玑恨声道:“你现在得意,别以为以后能一直得意,风水都是会轮流转的。
” “哦。
”收回腿,怀玉点头,“那就等风水转到你那儿去了再说。
” 言罢,扭头就走。
灵秀一直在旁边看着,本来还担心自家小姐被欺负,结果见小姐反把别人欺负了一顿,当下就乐得直捂嘴。
“小姐好厉害!” 斜她一眼,怀玉没好气地道:“你也不盼着我学规矩些吗?方才我可是没规矩得很。
” 灵秀连忙摇头:“奴婢现在明白了,对这种人没必要规矩的,吃亏!” 怀玉很是欣慰地道:“孺子可教也。
” 这世间温柔的人本就容易吃亏,待人人都好,却不会得人人好待。
遇见蹬鼻子上脸的。
还会仗着你的温柔得寸进尺。
李怀玉一向觉得,只要做的事不是错的,那态度凶得像个坏人也无妨啊。
虽然这样的后果就是容易被人当成真的坏人,可是有啥关系?能省很多麻烦,行事也顺畅。
至于别人怎么评价她,重要吗? “太重要了!” 宫门口的马车旁,江深一脸严肃地吼出这四个字,苦口婆心地劝面前的人:“这可是你头一回娶亲,到时候多少人要来观礼,你说喜服重不重要?”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摇头:“不重要。
” “你可不能这样!”江深急了,“我已经与织锦阁的叶掌柜说好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带你过去。
” “二哥,我还有事。
”江玄瑾道,“国事重于家事。
” “别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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