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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训练了我三十年,就是为了我更适合做孤身一人的太后吧。
倒是白宁,见格格神色有种怀念之意,不知她是在怀念独自一人的自由快乐,还以为格格是思念家人了呢。
于是劝道:“格格,初二四爷陪着福晋回娘家,等破了五,格格的家里人也能来府里给格格和四阿哥请安说话一日呢。
” —— 然而康熙五十六年,仿佛是不适宜走亲访友的一年。
大年初一清晨。
顶着凌冽的寒风,各公侯伯爵文武大臣们都守在太和殿广场门口排队。
等着给皇帝磕完新年第一个头,再去走亲访友。
等来等去时辰都过了,皇帝没等来,倒等来一个晴天霹雳:皇上病倒了,今晨没起来床。
宫里宫外都是一片震荡。
以康熙爷现在的年龄来看,病到起不来床可不是一件小事。
好在皇上神志应未失,还传旨出来,将往年磕头后分发的如意、荷包仍旧叫人按着旧例赏了,又命诸位皇子去乾清宫门口磕头。
听说还点了几个妃嫔侍疾,太后她老人家也去看过皇上了。
于是宫里的众人在乱过那一霎之后,不管心里沸腾成什么样,面上还都掌得住,各自按照太监的导引和规矩退出宫门。
然后这个年的味道就变了。
唱戏摆酒?皇上都病了,你家里热闹的翻了天一样像话吗? 起码各位阿哥府上的戏酒都免了。
会亲访友?你这是看皇上病重,要搞大串联拉小山头啊。
估计等皇上病愈,那些到处跑的人,肯定会被人背后告小状,所以自然也免了。
各王府都像是一笼笼的鹌鹑,关好了笼子,各自缩着脖子蹲着。
谁都不想被病中的皇帝,记一笔心思不正。
于是雍亲王府内,各位格格的亲眷自然也都暂免了过了初五走动的例,暂到什么时候,没谱。
四爷和福晋如今是没有心情管这些小事的。
府里的格格们也坐卧不宁。
若是天子一病去了,这天可就要变了。
她们这些皇子的妾室,命运也面临着一步登天还是天塌地陷。
氛围紧张压抑的,连宋嘉书这个提前被历史剧透的明明白白的人,都有点透不过气。
原本定了弘历弘昼过完年就要去前院正式读书的,四爷也认真的在年前给两个小儿子找好了师傅——之前的满文汉文和骑射师傅,都跟惯了弘时,四爷没有让他们继续调回来教两个小儿子。
新师傅们年前就到了府里,想着过完初五就拜师开课的,为着皇上一病,这些事也扔下了。
谁家也不敢打墙动土的干什么大事儿。
除了提前发了帖子定好的婚嫁不敢取消(毕竟国丧才取消婚丧嫁娶,这会子要是取消像是咒天子驾崩),其余勋贵朝臣之家都是能不动就不动。
也是为着此事,宋嘉书多了很多跟弘历待在一起的时间。
这样的时刻,就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弘历常从自己的小书房跑到东侧间来,说练字温书累了,想跟额娘一起喝茶吃点心。
有时候索性带着书就过来,让宋嘉书拿着看他背。
从弘历出生,也就是康熙五十年起至今,朝上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儿,能让整个雍亲王府这样风声鹤唳。
所以这回对弘历来说,皇玛法病重,整个府里阴云盖顶的经历,是又新的可怕的事情。
每回给阿玛和嫡额娘请安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前院书房和正院那种无声的压抑。
孩子对气氛的感知是最敏锐的,弘历只觉得透不过气来,连弘昼也变得蔫蔫的。
只有跟额娘呆在一处,弘历才觉得安心。
—— 这一压抑便是一整个月。
终于出了正月,可能受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所感,康熙爷这条真龙就又把尊贵的龙头抬了起来。
京城上方笼罩了一个月的阴云终于一扫而空。
四爷这才让两个儿子正式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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