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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在官场混得久了,哪儿有空子就往哪儿钻,你不把证据办得扎扎实实地搁在他们眼前,他们是不会认的。
何必与他们费这些时间,押他在牢里,冷他一阵子,他反倒慌了阵脚漏洞百出。
” “彭大人言之有理。
只是,人与人怎可同一而论?总是不一样的吧?或许一问,席大人就是肯认呢?” “那他图个什么?”彭道莲阔笑两声,把手边的空茶盅翻来翻去,“临到刀口,不挣扎一下,除非是死人。
好了,不说这些没要紧的话了,派人请柏大人来问一问吧。
切记,叫底下的差役千万客气着点儿。
” 何盏冷眼含笑,挑起来望他一会。
也罢了,他要绕弯路耍威风,就随他吧。
便点头应下,蹙出内堂,招呼人去请柏仲来问话。
柏仲又比别人不一样,两京府尹,三品大员,自有一股凛然威势。
彭道莲虽是京官,到底才是四品佥都御史,在柏仲跟前,也不得不放低了态度,亲自下堂相迎。
这厢将柏仲引到案下的一根太师椅上,拱了拱手,“有劳柏大人百忙之中来一趟,我原也不想打搅,奈何此案牵涉过广,还不甚明朗,想请大人来问两句话,叨扰叨扰。
” 茶几上还备了清凉解暑的凉茶,柏仲瞥一眼,端起来呷一口,方道:“哪里哪里,大人也是为公务,柏某忙来忙去,也是公务,况且大人这里办的是钦案,比旁的事情,又要紧许多,自然先赶着来回大人的话。
” “哎唷您可千万别这样说,千万别这样说,都是皇差。
”彭道莲赔笑了半晌,踅回案后去,正要拍案,又把那惊堂木望望,悄无声息地搁了回去,“叫大人来,是想问问那座堤堰,怎么相关的公文上头,都不见大人的落款,只有府丞席泠的?按说这样个工程,又牵涉到户科工科,府尹也该落款才是,是否大人是有些什么怀疑,有意避忌着?” 柏仲半耷着眼皮,把盅里的茶汤望着。
汝窑盅上起了层薄薄的霜,握在手里,清爽得他吁了口气,“我能怀疑些什么?不过是兴起这椿事时,句容县出了些事,我忙着那头的事情,这一桩事就全权交由席大人担着。
再说,这席大人是一府的府丞,若他不能替我分担,还要他做什么?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拢共四五十万银子的工程,他都做不了主,他也算无能,如何担得起府丞这个官职?总不能叫朝廷出着俸禄,养这样一班无用的官员。
” “大人所言极是。
”彭道莲干涩地笑笑,又将户科的账本递与他,“那头一年修堰所用的七万开销,可是从应天府的库里拨出的?” 柏仲翻也未翻,仍旧搁回上案,“噢,那倒不是,应天府没有那么多钱。
当时我让体谅体谅咱们府衙的难处,他就去找了户部侍郎闻新舟。
大人有所不知,为什么这椿事我不揽,这里头还有个缘故。
那年江南巡抚林戴文到南京办案,十分赏识席大人,席大人在那桩案子里,出了不少力,后头升任府丞,还是林大人向内阁举荐的。
这林大人与闻新舟有些关系,满朝文武皆知,席大人去寻他,倒比我去要管用些。
嗨,都是林大人的亲朋嘛,相互间,大约会给几分面子。
” 席泠是林戴文向内阁举荐,这个彭道莲倒有所耳闻,听说是那年林戴文到南京办案,调用地方官员,其中席泠才干醒目,于是才受了提点。
可说到“亲朋”,倒是头回听见是这么近的干系。
彭道莲心内的弦绷了一绷,额上逐渐浮起些细汗,“这席泠与林大人是如何认得的呢?当时皇上钦点林大人到南京来,并没有点谁陪审。
我记得,林大人是到南京才拣了礼部的何大人陪审,这席泠,又是如何与林大人搭上的干系?” 柏仲呵呵笑两声,在彭道莲与何盏之间来回慢睃,“这话说起来,可就长囖。
大人要问,我自然该答。
可我答了,大人敢不敢听下去,大人可得想清楚。
” 他慢悠悠拔座起来,踱了几步,踱到彭道莲的案前,将案点一点,压下声去,“大人再往下追问,那可不就单单是南京堤堰的案子了。
问出来,再往上报,皇上会怎么想?内阁又会怎么想?大人久居北京,大概晓得的,皇上与内阁中间,可是林大人在调和斡旋。
我偶然听到些风,林大人的江南巡抚干了七八年,算起来,也该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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