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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般摇晃婉转。
多纯洁,如犯罪。
·水泥楼板上传来脚步声,一轻一重,听着便知道是跛脚。
任延面不改色地与安问回到安全距离,松开手前,指腹在他耳垂上捻了捻。
赵叔推门进来时,只看到安问垂着脸,正在给红花药油拧紧瓶盖。
虽然开着窗,但药味仍很重,赵叔是来做基本清洁的,看一眼便知:“油洒了?”所幸是兰院长平时用来铺床尾请人坐的薄毯,不碍事。
赵叔放下清洗后拧干的拖把:“揉好了吗?严重不严重?”安问迟迟没抬头,脸上红晕散不了,腻在他颊上了。
任延笑了笑,“好了,不严重,小伤。
”他站起身,从安问下意识紧攥的手里抠下药瓶,放在了一旁的小边几上,继而自自然然地牵住安问的手:“下楼了,别打扰叔叔做事。
”赵叔拄着拖把长柄,目送着两人出门的背影。
“早上锻炼时,我听村里人说,这里有山顶可以看到海?”安问脸还热着,但面色已经恢复如初,点点头,“你想去?我带你去。
”任延勾了勾唇,在他额心点了一下:“去收拾一些吃的。
”托了昨天卓尔婷收拾行李的福,她带了足足一大满袋零食,除了过来的路上吃了一些,此刻还剩许多。
任延扒开超市的白色塑料袋,安问弯着腰,一手撑在任延的脊背上,看着他在袋子里翻拣,问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
安问只管点头或摇头,挑了几分钟,心满意足,像两个要结伴远足的小朋友。
任延背上书包,用他出门必带的运动水壶接满了凉白开,“走?”安问眼神很亮地看着他,抿着唇,唇角上扬起来,用力点点头:“我去跟院长打声招呼。
”兰院长刚从教室出来,黑板上写着刚刚那首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安问比着手语,从动作可见语速兴奋潦草,兰琴因被他的快乐感染,忍不住抱住安问,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任延在不远处看着,继而看到安问对兰院长挥了挥手,转身跑向自己,头发凌乱着,但被风一吹便又回到了好看的模样。
能看见海的山顶不止一处,自然是越远的山越靠近海。
安问随手指了一座,任延极目,忍不住笑:“这么远?”安问比了个“十”,又比了个“一”,意思是要用十一个小时。
“来回?”安问点点头,眼睛十分期许地望着任延。
似乎比起任延,他才是那个提议要去看海的人。
任延抬腕看了眼蓝宝石面的运动手表,上午八点十分,还行。
“走吧。
”十月二号的天气,晴,气温二十七度,湿度67%,有来自南向的风向北吹拂,风力2米/秒,吹在肌肤上,干爽地带着初升太阳的温度。
走在路上,与去地里送早饭的农妇们不期而遇。
“问问回来了呀?”三三两两地打招呼。
“啥时候回来的?回来几天了?” “早饭吃过了没有?” “要不要吃饼?我早上刚煎的!”安问冲她们招招手,笑得露出牙齿。
“这你同学吗?噶,这么高?”妇人驻足,仰头打量任延。
她或许只有一米五不到,看任延得抚着草帽。
一边上手捏他短袖下的胳膊,惊叹:“这么有份量!还这么硬!”任延:“……” 阿姨你觉不觉得这个说法有点怪。
他微微躬下背,做自我介绍,“婶婶好,我叫任延。
”“哦,任延……”反应过来,“你就是任延?!”安问头皮一紧,赶紧推着任延往前走,与妇人们挥手道别,满脸的紧张一目了然,婶婶们笑得前俯后仰起来。
“什么叫’你就是任延‘?” 分明已经有了猜测,所以才用这样玩味戏谑的语气。
安问伸长手去捂他的唇,不让他多讲。
这个村子是乡所在的中心,所以福利院才会在这里,乡里的小学、中学也在不远处。
安问就是在这儿接受义务教育的。
学校没有围栏,只有三座校舍成半开口的“口”字型围着,另一面则是丘峦,丘峦上散着几座土坟。
正是假期,学校里没人,但也无人看管,只是每间教室都锁了。
安问带着任延走进,猫着腰从窗户里探头看教室。
黑板擦得干干净净的,墙裙刷成绿色,书桌显而易见的破旧,张张红漆剥落,张张边角开裂,桌面上被小刀和铅笔画得斑斑驳驳,几乎每个桌角都刻着好几个“早”字,都“早”成堆了。
“我一年级的教室。
”安问做着手语,“坐那儿,第二排,不是最矮的。
”这跟任延在扶贫纪录片里看到的也差不多了,他忍不住扣住安问扒着窗户防盗栏杆的手:“一年级的时候,还会说话吗?”安问愣了一愣,眉眼低垂下来,摇了摇头。
“为什么?”任延盯着他,虽然内心拼命告诫自己还不是时候,却仍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是发烧没有看医生烧坏了,还是……”任延想到他的几声“嗯”,“你声音很好听,声带没有受伤。
”安问甩开他,自顾自往前走。
八点的阳光晒着他,在操场的黄泥土上的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任延站了会儿,抹了抹脸,追了上去。
原来村里也是有小卖部商店的,还不少,门口琳琅地挂着粉色文具和奥特曼书包、水枪,任延进去买了两罐啤酒扔进包里,出门时看到泡泡枪,又折返回去扫码付款。
安问在门口的树影下等他,仰着头看樟树上亮晶晶的叶子,一扭头,看到任延手里拿着把粉色泡泡枪。
任延按下开关,枪口吐出一长串的气泡,被阳光晒成彩虹色,慢悠悠地在安问眼前飘散。
“跟你说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小问号弟弟。
”如果时间是一组旋转的转场蒙太奇镜头,自安问的背影转向晴阳下,他们该变回五岁与七岁的模样。
“哼,谁要粉色!粉色是琪琪用的!” “但是粉色是你。
否则,你不要的话,就打我一下,可以吗。
”安问脸上浮起傲慢赌气的神情,翻了个白眼,撅着嘴,可爱犯规,过了会儿,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到少年的模样。
小卖部的老板娘倚着柜台磕瓜子,看着两人彼此注视着对方无声地笑。
早就说安问一定是大城市的孩子,只要穿上稍好一些的衣服,就乖得像锦衣玉食、一辈子没遇过风也未遇见浪的小少爷。
老板娘心想,从未见人将翻领T恤穿得如此有气质。
安问点头,把水壶递还给他。
想起没擦过,想收回,任延却已经含住喝了。
喝水时仰着脖子,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汗顺着滑下。
安问看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像是替他擦去汗,指腹却停留在他喉结处,感受着任延的吞咽。
任延没有吃惊,但动作显然顿了一顿。
他再度喝了一口,单手按下盖子,另一手扣住安问为非作歹的手。
刚刚喝水时静垂的眼睫微掀,眼神似深潭,墨色浓稠,偏偏又似狼似鹰般,有着气定神闲的笃定。
安问被他逮住,像惊弓之鸟般颤了一下。
“别这样。
”任延松开手。
哪样?“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没有做俯卧撑?”“为什么?”安问思考着,“因为你不愿意,不喜欢被起哄出风头。
”“还有呢?”“还有……”安问的思考慢了下来,“还有……因为知道我不愿意。
”“不止。
”“不止?”安问抬起眼眸,等着他的下文。
“你躺在我下面,我会硬。
”任延轻描淡写地说。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一件令安问的世界爆炸的事。
第三十六章 “你躺在我下面,我会硬。
”任延轻描淡写地说。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一件会令安问的世界爆炸的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得任延脸撇向一侧。
他眸色一深,用舌尖抵了抵微破的唇角,一股轻微的刺痛像针扎,舌尖抿到淡淡的铁锈血腥味。
安问不敢置信地站着,如被人骤然扔进了水中,他不仅不能呼吸,湖水灌入他的耳朵,令他的鼓膜和太阳穴都嗡声鼓噪着,浸透了空白的、茫然的噪音。
他的嘴唇张了张,是“混蛋”两个字。
任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变态,被安问打了,他不觉得折辱,被安问无声地骂了,也不想为自己申辩,心里微微觉得遗憾,遗憾安问不能出声,否则“混蛋”两个字骂出声,该怎么好听勾人?“打我干什么?”任延拿手背蹭了蹭唇角,果然有血丝。
却是混不吝的语气。
安问羞得发抖,不知道他哪来的坦然和脸面。
他连打手语都觉得羞耻:“你耍流氓。
” 说了句毫无杀伤力的话。
“这不是没有吗?”任延短暂地笑了一声:“怕当众对你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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