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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夏日午后。
她醒来,从午睡竹床上起身,推开木门,走向庭院。
阳光在院子里涣散成白茫茫平原,午后炎热空气。
栀子花累累满树,散发出浓烈香气如同发酵。
她穿一双水红色塑胶凉鞋,是祖母在集市上购买。
童花头,白裙。
5岁庆长,沿着房屋之间窄小巷道,走向机耕路外大溪涧。
巷子尽头敞开,绿色山峦高耸绵延。
轰隆隆水声从远处震荡过来。
世界如同油彩般静止,没有风吹草动。
水流一路奔腾,冲击岩石和河滩。
拎着鞋子涉入水中,溪水深及膝盖。
水底遍布绿色水藻,小鱼小虾轻巧游动,鹅卵石棱角磨擦脚掌。
在烈日下穿越一条河流,走向对岸。
远处,金黄稻浪在风中波动,开阔田野蒸腾泥土气息。
紫菀花开得繁盛,无边际簇拥如同云霞。
草丛中有带刺的茅莓,她俯身摘下一枚被阳光烫热的红色果实,轻轻放入舌间。
抬起头,看到溪边堤岸石块间栖息的翠鸟飒然飞起,发出婉转清啼。
翅膀闪烁宝石般蓝紫色光泽,如同一道静谧光线飞向远处。
一切展开井然有序。
庆长的童年记忆,来自崇山峻岭之中的偏僻村庄。
这些场景从未在脑海中消失,在梦中,在入睡前的恍惚,在每一个意识与现实界限不清的时候,突兀如同一面镜子从胸口升起。
回忆真实确凿,现实却令人觉得变幻无常。
如同以往27岁的她,在凌晨疾驶于空旷平原的列车上醒来,窗外一片漆黑。
偶尔有稀疏灯火掠过,夜雾浓重。
车厢里熄了灯,只有走廊里地灯照射出窄小通道。
列车速度加快,车轮与钢轨的摩擦声带有一种锐利。
旅途正在展开,她去往瞻里。
无法辨认,梦中的旅程是目的所在,还是列车中的旅程才是一场梦魇。
在梦中出现的5岁女童,与万事万物持有的单纯而开放的关系,是她生命模式里坚固的一组结构,被深深敲入泥土无可动摇的基底。
它决定独自穿越山岭隧道走向日光花影的14岁少女的无所畏惧,决定在瞻里荒芜田野探访一座古老廊桥的27岁女子的感伤情怀,决定她在窗台上轻轻跃下跟随清池走向人世情爱的决心,也决定她从不放弃的挣扎和摸索。
她寻求真实美好闪耀出光芒的事物,信任它们,付出代价,从不退缩。
但肯定还有另外一部分自我被陷落。
决定她在人群中游离颠簸无法停靠,决定她对感情近乎偏执和贪婪的需求追究,决定她与清池在这段纠葛关系中的互相损伤,决定她貌似独立强大的表象之下,隐藏内在长久的缺损匮乏。
如同一个有勇气的人,独自遁入一座夜色中的深邃森林,远离人世,手中却没有火把。
她并没有在世间找到位置。
此刻。
30岁的她在云端匀速航行的飞机上醒来,听见耳边巨大轰鸣声。
窗外呈现环形梯田和起伏山峦,青翠连绵。
乘务员播报飞机将在半小时之后抵达贵阳机场。
与清池断绝音讯之后,定山重新介入她生活。
等待她平心静气,再次提出结婚。
她自然觉得勉强。
说,定山,你已清楚我的生活和个性,为何还要如此提议。
他说,是。
正是因为我清楚,所以我希望照顾你。
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爱。
我们并不相爱。
结婚是一个结盟的方式。
我希望和生命的真实结盟,你是那个部分,庆长。
也许我比你更消极,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能够付出的是什么。
你在我身边就是我的所得。
你像一束光线,庆长,你拥有真实。
他又说,我对你没有狭隘的占有之心,也并不觉得可以占有你。
我尊重你的性情和工作,你有可贵之处。
但在情感上,你始终有未生长完整的弱处。
我不想在你被陷落之时,身边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你可以把婚姻当作疲累之后的休憩地,现在正是时候,我心里清楚。
我很高兴还能够站在你的身边,这是我的决定。
他们去民政局登记。
秋日清晨,阴天,清凉雨丝。
庆长穿白裙,戴上定山赠予她一枚小小钻石戒指。
定山穿蓝色新衬衣。
她30岁,他33岁。
相识5年,反复聚合,最终决定结婚。
排队很长时间,注册完临近中午。
两个人找餐厅吃顿饭,开了一瓶酒。
是一个如庆长预期中的婚礼,简单,安静,没有无关的人加入。
仅属于两个人的朴素仪式。
在餐厅,他说,庆长,我知道你对感情认真执着,我想给你安定而不是束缚。
如果某天你得到方向可以继续前行。
我希望我们能够因彼此存在而趋向更多光明,即使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愿望。
我深爱你,你要相信。
他又说,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再找一个采访线索,出去旅行和工作。
总之,不要顾虑其他。
我的薪水足够维持我们简单生活。
你只管做喜欢的事情,我会支持。
说出这段话来,他一定思量已久。
她辞去杂志社工作平日零散接活,生活责任都在他肩头,但他愿意背负。
她隔着桌子伸出手去,他牵住,轻轻抚摸她手指,两个人一时默默无言。
呵,她与他之间终究还是生疏遥远。
这个愿意承担和背负她的男子,是和她的灵魂无法产生交会摩擦的人。
她生活在他的身边,仍是那个伪装不需要爱也可以存活下去的人。
但如果这是生活愿意给她的安排,她起码已学会顺受。
人与人之间持有信任才能互相凭靠。
有时相爱不能使人信任,尊重却可做到。
30岁的庆长,对照3年前去瞻里探访一座桥的女子,渐渐拥有空旷和沉落下来的心得,不再如以往那般剧盛的偏激执拗。
一种欲顶撞现实常规不管不顾的放任。
她对某种如水流般缓缓渗透的孤独有了消化和吸收的体会。
曾经她的孤立边缘如同剃刀般锐利容不下半分迟疑不决,曾经她对行动和意志的推进持有坚定激进的目的性,曾经她是个对自己对外界容不下任何模糊边界的人,曾经她是个非黑即白一清二楚绝不妥协的人。
百转千折的煎熬和挣扎之后,经由与不同的人之间的感情,她试图清洁和照亮自己。
她去往高山上的村庄春梅。
一个来自英国的志愿者,在春梅唯一的民办小学里工作10年之久。
获知沈信得的信息,完全无心之举。
读完信得的教课笔记,她对这个女子产生极大兴趣。
事实上,沈信得在两年前已闭门谢客,拒绝一切外界采访和探望要求。
庆长做事坚韧,写电子邮件给她,附上以前做过的数篇采访,告诉对方如果做这个采访,重点和关注绝非她所介意的喧哗取众。
她说明目前没有在固定媒体供职,会自主决定发表方式。
一个月后,收到对方回信。
信得邀请她去春梅。
她说,你要摄影、采访、聊天、观摩都可以。
以我的本意,希望你像个朋友般来春梅坐一坐。
听你聊一聊观音阁桥,或其他。
一个为自己而工作深入穷山僻壤的任务。
再一次,一个人的旅途。
在贵阳汽车站旁边的小旅馆,庆长住宿一晚。
次日早晨,搭上前往孤沿的汽车。
去往榕江县。
漫长迂回的山路。
她在客车座位上头靠玻璃窗昏昏欲睡,醒来,长时间凝望窗外的青翠高山,幽美村落。
河流和田野四处纵横,妇女劳作,孩子活跃嬉戏。
这与世隔绝般封闭山区,天高地远,躲避掉外界强势汹涌的经济、商业、物化种种浪潮,和现代社会风气略有不同,依旧保留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
少数民族女子的发式和衣物,延续传统的审美,手工刺绣繁复艳丽。
个体与古老历史的联结没有断裂,一切还能有条不紊。
偶尔眺望到一处木屋重重叠叠的村庄,在僻静田野边际呈现,如同被遗失的找不到归去路径的故乡。
大片水塘里盛开野地荷花,红花绿叶映衬蓝天白云,唱出一曲悠长歌谣。
庆长看着村庄在视线中逐渐消失,想起去往瞻里的山路转折处,邂逅一面遗世独立的湖泊。
世间有情万物总让她的心产生振颤。
她是如此内心敏感丰盛的女子,知道还不能够成为一个对感情失去要求的女子。
与定山共存一个屋檐之下,如同搭伴过活的同居男女,礼貌客气,略带生疏。
庆长有时失眠,需要长时间开灯阅读,与他分床睡,定山也不以为意。
一个男子安静辛勤,工作,烹煮,打扫,无可挑剔,适宜共存。
有时他在电脑前长时间工作,疲累至在沙发上直接入睡。
她给他披上御寒的毯子,脱去他的鞋子。
他们从不为琐事争执吵闹,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渗透和联结。
没有思念。
没有粘缠。
生命路线终究是并存而无法交叉重叠。
怜悯与感恩,能否支撑起一段婚姻的形式。
她追问自己,又为何一直没有勇气离开他。
她说她要去春梅,用6个月或更长时间做一个摄影采访。
定山听到她决定反而释然,说,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只愿意你快乐。
他说,有时我深夜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卫生间的门紧闭,灯长时间亮着,听不到一丝丝声音。
我会担心。
定山母亲得癌,在少年怀中闭上眼睛去世。
这使得男子对死亡持有一种薄弱感受。
成年之后,也许是一种压抑,也许是一种训练,他对待感情的形式显得钝感,过于平静克制,有时接近无情。
这关系始终是清淡而恒定的微温状态。
使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婚姻里,如同被保护起来的女儿。
庆长的性格并不女性化,也没有小女人的依赖和造作。
他喜欢她远走天涯独立自主的生活方式。
或者说,削弱抑制情感的浓稠和热烈,正是他所期求的状态。
他们甚至很少拥抱。
在内心他对女性的情感有一种下意识的隔离。
也许他根本没有要求,也许他是个信任中道的人,知道远离爱欲和贪恋的一边,就能避开恐惧和怨恨的一边。
庆长不清楚其他人的婚姻是怎么样的形式。
但她与定山的这一种,注定特殊而无解。
定山喜欢孩子,他的父亲也有此期望。
庆长从来都热爱孩子,按照常理,应该让定山实现愿望。
但她总觉得时间未到。
也许是内心还没有被拼凑完整,尚需寻找陷落之处。
也许,她不想使用一个孩子来填补与定山感情之间的缝隙。
事实上,这缝隙是一个风声呼啸的深渊。
她没有定山坚韧。
他可以日复一日佯装不知或故意忽略。
毕竟是个男子,有繁忙的工作俗世的目标,但她却无法停止觉察和感受这关系的疏离和淡泊。
她和定山的婚姻,如同用一张薄薄白纸糊住的无底深渊。
谁若忍心伸出一个手指,轻轻一捅,即告破裂。
但他们两个竭力维持,在一张白纸边各自做戏,也许这就是婚姻的本质。
不管如何,无法被解决的问题只能先搁置一边。
离开城市中的生活,离开定山,再次出发踏上旅途,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实践的行动。
在开放的空间和时间里,独自一人,获得空白,查找内心失陷的角角落落。
汽车在崇山峻岭之中缓慢爬行。
颠簸将近10个小时,抵达孤沿。
庆长见到接应的男教师。
姓潘,35岁左右男子,温和消瘦,皮肤黝黑,在乡政府车站等待。
他是本地人,在春梅小学教书15年,一个人教三个班。
学校里有一台捐赠的电脑坏了,他背到县城来修复,要把它再背回去。
信得委托他来给庆长带路。
他已等她一天。
两人都没有吃饭。
庆长带着平时旅行用的60升旧登山包,里面是书籍、衣物和日用品。
穿白衬衣粗布裤球鞋,一头长发编成粗黑麻花辫子盘成发髻。
行动洒落,一看便知是习惯风餐露宿之人。
潘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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