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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马车停在墙根,驾车的马夫适才已被李怀疏暂且调开了。
黄自新瞥了眼,他来时就见到了这车,车轮半陷于雪中,显然停了有一会儿,李怀疏猜到他意图,早早做了准备。
马匹嘶鸣,踩着簌簌的积雪往前踏出几步,车头与黄自新入宫的方向相反,那道城门已陷落,沿着脚下这条路直走另有一道侧门,是离开宫城最快的途径。
“老朽惶恐,下月便要致仕,区区一介白身,竟得中书令惦念在心。
”黄自新甩了甩衣袖,轻哼道,“只是这声‘老师’实是当不得。
” 地上的雪濡湿了绯色官服,寒冷慢慢侵入膝骨,李怀疏跪得笔直,雪粒落在纤长的眼睫上有些许发痒,却并不敢动,顿了一会儿才改口说:“黄翰林……” 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如若这不是他言传身教带出来的学生,只怕他也要信了。
黄自新怒极回身,喝道:“呆成这样,连我生气与否也听不懂,你倒是真拿出几分奸相的派头给我瞧瞧!” “学生得赖老师才忝居中书令,不敢放肆。
”李怀疏微微怔住,立即伏跪在地。
前头的尖酸嘲讽还没怎么,这句也不知是“呆”还是“奸相”让她浑身不自在了,耳廓很快烧红起来。
她肤色甚白,修长匀净的双手几乎与雪融为一色,额头贴在手背上,耳边散落几缕碎发,精致面庞被昏暗光线勾勒得影影绰绰。
绥朝百余年来也出过一位女帝,传位给女儿却被夺政,那之后的君主几乎将牝鸡司晨给刻入肺腑中了,曾设的女科因各种缘由几近荒废,同样风檐寸晷,女子进士及第的门槛却比男子高许多。
黄自新曾任贞丰十七年的科举主考官,凡中进士的都可称他一声老师,入了翰林院也以师生关系共事,他只在乎学问人品,不像有的翰林觉得收了女学生会混淆师徒传承的正统。
几十年为官生涯,他学生无数,最合脾胃的也只几人罢了。
时局多变,人生难料,这几人要么仕途不顺离了京城,要么死于政敌攻讦,他这身老骨头跪晕在殿前落下病根也救不了,如今就剩下一个李怀疏,可是…… “你有什么不敢?”黄自新向身形羸弱单薄的学生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质问她,“万州流民骚动集结起义,神策军不是你属意派过去的?北庭军队长驱直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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