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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赜脸上一阵青,仍了书案上的一本书砸在丁谓头上,骂道:“蠢东西,谁叫你说这个?立刻滚出去,给我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 丁谓得了吩咐,立刻出去了,心里想着,即便是扎马步也比在里面熬刑似地站着好,不过自己下次到底要怎么回话才好,怎么说都是要被罚的,这大概就是杨师爷讲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秦舒对这些浑然无知,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人,是来退亲的潘晟同他母亲。
秦舒她老娘和哥哥,自觉有愧,各自交还了庚帖,便对着两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母亲倒是摇摇头:“也算这两个孩子没缘分罢了,我们原想着问问凭儿的意思,再不想园子里二奶奶派了人来。
我们寡母二人,实在无力应对,也算着对凭儿不起。
我知道,凭儿是个好孩子。
” 秦舒她老娘惭愧得无地自容:“大姐,你可别说这些话来引我伤心。
这原与你们不相干,全都怪我,凭儿原先是想着早点赎身的,我想着年纪还小,等十八了也不迟,不成想叫两个孩子没了缘分。
” 秦舒隔着帘子,听得她们姐妹两个抱着哭成一团,并没有听见潘晟说过一句话。
她正想着这也好,就听见潘晟站起来道:“姨母,我有话想着当面问一问表妹?” 外面就有人劝他:“我的儿,你这是何苦?”这是不想叫两个人见面的意思,怕见了伤心罢了。
秦舒在里面出声:“表哥进来吧。
” 外面一时人声立止,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潘晟便撩开帘子进来,便见秦舒坐在榻上,浅笑着,手边放着一杯茶,已经凉了。
秦舒见他的样子,似乎比自己前几日更加憔悴,清声问:“表哥要问什么?” 潘晟朗声道:“表妹现在可还想着出府来?” 秦舒点点头:“这个自然。
”谁也不会想做奴才,想做连小老婆都不是的玩物。
潘晟道:“我不过是乡下的一个小地主,也没读过几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护不住表妹,叫你受这样的屈辱,原是我无能,不关表妹的事。
” 秦舒一时听得这话,忍不住落泪,叫去服侍陆赜,人人都说她有福气,便是家里人也只是觉得秦舒因为表哥的亲事伤心罢了。
偏这个人,说自己受了屈辱,受了屈辱。
人人都在背后议论,秦舒去服侍大爷,是抬举她。
不说权势,便是相貌、学问、文章,那也是秦舒高攀不上的。
思及此处,她一边落泪,一边道:“多谢你这样宽慰我,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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