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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匪君子(3/5)

死人&rdquo的身上。

&ldquo吵死人&rdquo是我给一种长着黑色尾羽、红色面部的胖鸟取的名字。

这几天不知从哪儿飞来了这么几只鸟，每天清晨、黄昏站在树上咯咯地乱叫，叫声响亮，老远都能听见。

于安对我逮鸟的计划很是好奇，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做弹弓、不设陷阱，只把一袋草籽撒在树下就算完事了。

前年春天，我和婢女们一起出城采葛，野地里跑久了，发现有一种草籽，鸟吃多了就会像人喝醉酒一样原地打转，就算飞也是歪歪扭扭的。

我曾尝试着去抓这些&ldquo醉酒&rdquo的鸟，但它们毕竟会飞，十只里能逮到一只已是大幸。

后来，我就想着要把这法子用到冬天，这样不用我去抓，只要在树下撒上草籽，再等上一晚上，&ldquo喝醉酒&rdquo的鸟飞不到窝里自然就冻死了。

撒下草籽的第二日，我和四儿一大早就跑到东边院子里找那几只&ldquo吵死人&rdquo。

果不其然，我们在大树底下找到了一只，看那样子它已经冻死了，拎起来沉甸甸的，和府里养的鸡差不多大。

四儿笑得合不上嘴，我把鸟往她手里一递，指着头顶的树冠道：&ldquo可能还有两只在窝里，你等着，我上去看看冻死了没。

今天保证让你和于安吃顿饱的。

&rdquo说完双手抱着树干极熟练地爬了上去。

&ldquo上面还有吗？&rdquo四儿仰着头站在树下，大声喊道。

&ldquo有！我扔下来，你接着！&rdquo我在鸟窝旁的树杈上发现一只，顺手扔了下去。

&ldquo这只更肥呢！&rdquo四儿笑得直拍手，&ldquo还有吗？&rdquo &ldquo上面还有一个窝，我去看看！&rdquo我伸出手抓住一根粗些的树枝，一点点地挪了上去，&ldquo哈，这儿还有一只，这下够我们吃好几天的了！&rdquo我喜出望外，低头对四儿喊道。

我伸手去拎鸟脖子，没想到窝里那只鸟居然还没被冻死，晕乎乎地回头啄了我一口，痛得我大叫了一声。

&ldquo你在上面干什么？！&rdquo树下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我低头一看，只见将军背着手站在四儿身旁，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ldquo将军！&rdquo我心中大惊，脚下一时没踩稳，竟倒头摔了下来。

&ldquo啊&mdash&mdash&rdquo我大叫着拼命用手去抓树枝，可一连掰断了两根树枝都没能让自己挂住。

我闭上眼睛等待剧痛袭来，可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将军双手一伸，将我稳稳接住。

完了。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将军皱着眉头看着我，看样子很生气。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四儿也吓得跪倒在地。

&ldquo你们在做什么？&rdquo &ldquo抓鸟&hellip&hellip&rdquo我的声音忍不住发颤。

&ldquo上树抓活鸟？你难道还生了翅膀不成？&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我正郁闷该如何解释，那只啄了我的胖鸟居然晃晃悠悠地从树上飞了下来，在将军脚边踉跄着走了几步，然后一头撞在他腿上晕了过去。

三个人一片寂静。

良久，将军咳嗽了一声，冲四儿道：&ldquo你先下去吧！&rdquo而后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ldquo阿拾，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啊？&rdquo四儿跪在我身边小声问道。

&ldquo这还不明白？让你先回去，让我在这跪着呗。

&rdquo我垂头丧气地跪坐在地上，&ldquo我今天这顿罚是逃不掉了，你先回去拿一只煮成汤，其他两只收拾干净了拿雪包了留着明天吃。

&rdquo &ldquo那你呢？&rdquo四儿皱着小脸问。

我笑了笑，安慰她道：&ldquo没事，将军心软，待会儿就会放我回去的。

你快去吧，我还等着晚点回去喝肉汤呢！&rdquo 四儿无奈，只能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我跪在雪地里，膝盖下的积雪很快就融成了冰水。

想我这身上已经到处都是毛病，再跪久些怕是连这腿也要废了。

我苦笑一声，把手垫在膝盖下，露在衣服外的地方很快就全都没了知觉。

这时，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披在了我肩上。

我艰难地哈了一口气，抬起自己冻僵的脖子，透过白茫茫的雾气，只见将军一脸担忧地站在我面前。

&ldquo家主，我知道错了。

&rdquo我的两片嘴唇几乎冻在一处。

将军叹了一口气，长手一捞，把我抱了起来。

我坐在他左手的臂弯里，一张脸热得滚烫：&ldquo我已经八岁了，小儿才要人抱&hellip&hellip&rdquo 将军看了我一眼，叹声道：&ldquo大火里没有烧死，现在又要跑到我家树上寻死吗？&rdquo 他认得我，他居然还认得我！我被一阵狂喜冲昏了头，完全忘了回话。

&ldquo小儿顽劣，以后再不许爬树了。

&rdquo &ldquo嗯。

&rdquo我盯着将军说话时偶尔扇动的睫毛，傻笑着狂点头。

将军抱着我在雪地里慢慢地走着，我靠着他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二月春风的味道，虽然带着丝丝寒意，却让我莫名地感到安心。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雪地上，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拖得很长很长，我突然希望这条路能一直没有终点，那样他便能抱着我走到永远了&hellip&hellip 于安走的那天，我把两只烤熟的&ldquo吵死人&rdquo塞进了他的包袱。

四儿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宿，等到真正离别时，两只眼睛肿得几乎看不到里面的瞳仁。

其实，我很想劝劝她，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安是落了毛的凤，我和她是野地里啄食的麻雀，即便凑在一起分吃过几颗草籽，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更何况，他还有他的血海深仇。

&ldquo你现在出城安全吗？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rdquo &ldquo都躲了那么多天了，应该没问题。

只要出了城门，就会有人来接我。

这几日&hellip&hellip多谢了！&rdquo于安红着眼眶哽咽着。

&ldquo那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rdquo四儿一眨眼又滚下两行泪来。

&ldquo嗯。

&rdquo少年慎重地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我道，&ldquo如果七年后我还活着，我一定回来找你们。

&rdquo 七年，好遥远的七年。

在这样的乱世里，像他这样的身份，能活上七年并不容易。

可我还是用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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