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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对我们曾经拥有的感情无动于衷。
如果由于某些异乎寻常的因素,她果真是阿美:她在那夜的枪林弹雨中死里逃生,被送到东京,在那里被日本人洗了脑,然后返回家乡,又再次被山姆大叔洗了脑这些匪夷所思的情节是真实的,还只是一种可笑的推测,我已不想知道。
不论这个女人是伊莲娜伯拉姆,还是艾米莉埃尔哈特,我只确定了一件事:我的阿美已不在那个老妇人的眼睛里了。
我同那些女人们坐在一起,她们喝一种热带饮料,而我喝朗姆酒。
有一个女人是个寡妇,有一个可爱的男孩和一张优雅的脸孔,我猜我可以得到她的青睐。
但是,我已经是一个结了婚的老男人了,我的生活方式多少有些改变了。
伊莲娜伯拉姆死于一九八二年七月,她把遗体捐献给了科学,她的家人遵照她的遗嘱,没有让那些追逐在她身后想确认她的真实身份的猎奇者得到她的指纹。
大陆dc——10飞机懒洋洋地盘旋在塞班岛上空,透过云层,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岛的轮廓。
飞离关岛四十五分钟了,布迪布什,他的二人摄影小组,还有我坐在飞机上。
第一眼瞥见塞班岛,感觉这座狭长的小岛到处覆盖着丛林,一座大山从岛的中部隆起;当飞机飞得低一些时,嵌着贝壳的悬崖,白色的沙滩次第显露出来,还有公路、楼群与耕耘过的庄稼。
从空中俯瞰的塞班岛与我在“美国人”号纵帆船或它的救生艇上看到的略有不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个到过塞班岛的人都会对它念念不忘:环绕着小岛的海水蓝得耀眼,绿得眩目,如同一块巨大的祖母绿宝石,呈半透明状态。
“总有一天,我要带我妻子来看一看,”布迪说“她不相信我所说的海水是多么美丽的话。
你以前来过这里,内特——在别的地方看到过这样的海水吗?” “你越喜欢这里,布迪,”我说“你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就会越少。
” 布迪因为没能让我向他透露我过去在塞班岛的经历而感到沮丧。
“夜晚的星星”他又开始了。
“又大又亮?宛如钻石?” “回想一九四五年,那时每个晚上我们都躺在帐篷里的帆布床上,听扬声器里传来的胡根卡米歇尔的星尘他的这首歌似乎是专门为塞班岛而唱的。
” “我表示怀疑。
” “好了,”他防范似的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它这样的小岛,成群的星星散落在夜空是我那时太年轻的缘故,还是记忆在同我开玩笑?” “我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说。
即使从空中俯瞰,第二次大战留在小岛上的创痕也是显而易见的,战争的阴影仍不时浮现在小岛和平的氛围里:离海滨几百码远处有一辆沉没在海中的坦克半露出水面,一艘驳船的残体搁浅在珊瑚礁上,一架失事飞机的残骸一半没在水中,一半横卧在岸上——水晶般蓝色的海水里闪耀着金属银色的光芒。
dc——10降落在考伯勒机场,靠近以前的艾斯里特海纳达机场——又叫伊斯雷机场。
我们在跑道上滑翔时经过一座有着木屋顶的混凝土结构的机库,上面白色的“塞班岛”几个字发出刺目的光芒,这个机库同另外两个半圆形的活动机库就是塞班岛飞机场的全部设施了。
“这是我第四次来这儿了,”布迪一边走下飞机,一边说“我一直不习惯战后的这些改变——没有吉普车,没有军用卡车,没有士兵、水兵与海军陆战队员。
” 这座由查莫罗人经营的小飞机场是一个熙来攘往的热闹地方,充斥着各种语言与声音——世界各地的旅游者赶往这个度假天堂:欧洲人,阿拉伯人,但绝大多数是日本人。
布迪曾经告诉过我,日本人把塞班岛当做战争纪念馆与蜜月旅行胜地的混合体。
“是啊,他们正在买回在战争中失去的这片乐园小岛,”他在飞机上曾对我说“每次一小块。
” 事先安排好的福特篷车在等候着我们,我们把手提箱、摄影器材与录音设备——它们放在轻便耐用的飞行用箱子里——装到车后。
那两个摄影师也来自达拉斯,菲尔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家伙,有自己的影视制造公司,通过给我们的这次访问弄来了证件而成为布迪的合伙人;斯蒂夫是一个瘦弱的留着胡子的长头发男孩,起初我把他当成障皮士,后来才知道他是越战中的老兵——他们两个都对摄影技术很在行。
从机场出来的公路两侧,还看得到日本人修建的机关枪混凝土掩体;鲜红的械叶瓶术盛开在碎石铺设的海滨大路旁,在“西丑坎”当年驱车领我参观这个小岛时,这条路还只是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
现在,汽车的数量已经超过了自行车,但仍有很多人乘坐着后一种交通工具,上面还经常载着日本游客。
我们经过了几个当年的土著村落,现在它们已变成了一座现代化小镇——查兰卡诺,银行、邮局、商业区,木结构的房屋与带铁皮屋顶的小房子,这一切都非常像旧日的戈瑞潘城—一还有苏苏皮,这座小城里驻有陆军。
我们在一座名叫阳光酒馆的汽车旅馆前停下车,旅馆后面是一座高中棒球场。
“现在,我猜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吝啬鬼,”布迪说。
我们正在把行李从车上卸下来,搬进那座看起来像是阿肯色州的脱衣舞俱乐部的汽车旅馆“但是如果我们住进戈瑞潘市中的那些新建的旅游大厦里,我们也许会在同当地人说话时惹麻烦。
” 阳光酒馆有一个独立的饭店,我们可以在那里坐下来,一边喝咖啡,一边就查莫罗人的话题无所顾忌地交谈。
“我不喜欢住在这里,”我说“但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我同意你的看法。
在我们住在岛上的这段日子里,你介意我到戈瑞潘市里兜一圈吗?” “一点儿也不,”布迪轻轻地笑起来“急着去重游旧地?” “我想是‘重游故地’。
” “在德克萨斯州人们不这么说。
” 戈瑞潘市没有改变,它是完全随风而逝了。
这座新城,这座也叫做戈瑞潘的新城,甚至与旧城不在同一位置,它的位置更靠南些。
密克罗海滨沿岸矗立起许多观光旅馆。
布迪带我去糖业大王公园,马特修哈瑞吉男爵雕像所在的那个公园现在已变成了一座小植物园。
但是,陈列在棕榈树与械叶瓶木之间的——深受日本孩子喜爱的——却是一个红白相间的火车头,静静地卧在曾经环绕塞班岛的铁轨的残段上。
这个火车头可能就是很久以前我在坦那帕哥港口看见的那个。
“这座雕像是历经战火却得以保存下来的早先戈瑞潘城的遗物之一。
”布迪对我说,他的摄影小组正在附近拍摄着公园的景色。
“这个男爵的左侧太阳穴上好像有个弹孔。
”我一边说,一边又走近看了一眼。
“是的,在我们驻军岛上时,我们曾用它当靶子练射击只有两座属于旧戈瑞潘城的建筑物依然挺立——如果‘挺立’一词用的没错。
”他用下巴向街道另一侧一点,在茂密的草场上透迤着一道旧医院的围墙“那是老帝国医院离那儿不远,是老戈瑞潘监狱,都被野草覆盖住了。
我们应该到那里拍些照片。
” “我就不去了。
”我说。
他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你不想同我们一起到监狱去看看?” “如果你不介意,是的。
” “好吧,那么我们改天再去,反正我们要同萨美慕尼兹见上一面。
” 萨美慕尼兹在阳光酒馆的咖啡室里同我们会了面,他是社区的成员之一,也是密克罗尼西亚议会代表成员,此前很多次,他阻止了那些来岛上调查埃尔哈特之谜的探险者。
但布迪布什是一个善于钻营的家伙,到塞班岛来了三次之后,他交了一大群朋友,当地汽车经销商的头领——他为我们提供的篷车——为我们安排了与慕尼兹的会面。
慕尼兹是一个结实但并不强壮的查莫罗人,三十中旬,鸡蛋形状的脑袋上有一张略显忧郁的脸。
“你曾在这儿的军队里服过役?”慕尼兹问布迪,他戴着一副太阳镜,穿着黄绿色相间的热带风格运动衫和一条蓝色短裤“在战争时期吗?” 只有布迪、慕尼兹和我坐在咖啡室里,两名摄影师没有来。
布迪与慕尼兹喝着咖啡,但天气———八十度左右,如果不这么闷热,简直可算是天堂——使我只能喝可乐。
“是的,”布迪说“在海军陆战队。
” “你也是吗?”慕尼兹问我。
“我也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我说“不过不在这里,在瓜达尔卡纳尔岛。
” “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家伙给我留了一个纪念品。
”慕尼兹说,笑容很诡秘。
他的英语发音近乎完美,除了一点儿显得呆板的西班牙式轻快的节奏。
“岛上这样的纪念品会有很多。
”布迪温和地说。
慕尼兹拍了拍大腿“我身上的是一块手榴弹碎片,还在我身上。
它叫什么名字?” “榴霰弹。
”我说。
慕尼兹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个扔榴霰弹的海军陆战队员显得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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