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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轻轻皱了皱眉,压下胸口泛起的腥气,接着道,“当时你没少撺掇着孟伯宇背地里捉弄他,你当我不知道,实际上我一清二楚。
” “将军……”杭七脸上有些挂不住,“那都是什么猴年马月的事了,我求您能不能不要什么陈年烂麻谷子都跟记账似的,一条一条列脑子里?是不是孟伯宇那小子十年前在茅坑里拉了几泡屎您也得给他数着啊?” 傅徵失笑:“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 杭七见自己的心思被傅徵点破,便也不装了,直接道:“我就是讨厌那姓祁的,不光讨厌他,还讨厌他哥他姐他全家!尤其是他爹,什么两袖清风,光风霁月,装得二五八万,成天背地里讲人小话。
还有他哥,祁伯献,读圣贤书把脑子读傻了,三天两头拽什么文人傲骨。
放他的狗屁!从古至今,骨头最软的就是他们那帮文人!” 杭七一口气不停地把威远侯一家子数落一遍,傅徵却没打断他,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
“将军,您怎么不骂我呢?”杭七说完,有些心虚。
傅徵闭上眼睛,悠悠道:“因为,我觉得你说得挺对。
” “啊?”杭七懵了。
但傅徵接着道:“可伯献心思纯良,从没有害人之心,也的的确确长了一身傲骨,他死得可惜。
” “确实,”杭七心比斗大,直接说道,“所以他当初还不如死在四象营,给威远侯府混个抚恤金,自己不必窝窝囊囊地被斩首,还能让他老弟做个走狗斗鸡的纨绔君侯,起码一大家子的人不会流离失所。
” “闭嘴吧你,混账玩意儿。
”傅徵这回是忍无可忍了。
杭七却笑嘻嘻地蹦起来给他家将军行了个礼:“明天我们动身早,就不打扰将军您好梦了,在此先拜别了。
” “滚起来吧,”傅徵笑道,“以前哪次出门也没见你人五人六地跑来拜别,这会儿倒学会拿腔作调了。
” “这几日我也读了几本书嘛……”杭七嘟囔道。
他点上香,又为傅徵拉好床帏。
站在床帏外,听到那人呼吸逐渐平稳了,这才熄了灯,轻轻地离开了暖阁。
第二日天没亮,祁禛之就已牵好了马,候在偏门处。
他所站之地恰恰能望见暖阁一角,此时屋中还没点灯,不知那过去整夜睡不着的人醒了没有。
祁禛之舒了口气,可身上却不觉得松快。
从前被拴在这座宅子时总想着离开,可是真要离开时,他又后悔了。
他自觉自己不能再说违心的话去哄骗那人,可是此时却忍不住再见他一眼,再好好回答一下,他那天的那个问题……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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