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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故事(3/5)

手，可等到那些鸟雀、兔子、猫狗、乌龟之类的小动物都死光了，他又会对什么下手呢？我简直不敢想象。

&rdquo &ldquo他每次都只杀一只吗？&rdquo狄弦问。

&ldquo差不多，也许是他每天&hellip&hellip只需要那么多血，&rdquo向烟梧艰难地说，&ldquo可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的确脑子不够聪明，可无论到了哪儿，都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吸血的妖魔？我不得不开始相信那些关于这座山庄的恐怖传言。

&rdquo &ldquo什么传言？&rdquo &ldquo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rdquo向烟梧说，&ldquo那时候，这座山庄里住着一个男人和他的一对儿女。

他的儿子暴虐成性，经常以残酷的手段虐杀动物，就和&hellip&hellip就和泓儿现在所做的一样。

后来那个儿子在癫狂之下竟然挖掘了他母亲的坟墓，结果盛怒的父亲失手杀死了他。

当父亲带着女儿搬走后，以后再住进这座庄园的人们，都声称他们遭受到了恶灵的骚扰。

据说那个恶魔一样的儿子阴魂不散，仍然在捍卫着他的领地。

他的灵魂甚至会钻进他人的梦里，呈现出腐尸的姿态去恐吓人。

&rdquo &ldquo但是你并不相信，所以买下了这座庄园，&rdquo狄弦点点头，&ldquo看起来，这个恶灵很有点意思啊，它对别人都不过是骚扰，唯独对你，直接附体到了你儿子身上。

是为了惩罚你的托大和骄傲吗？&rdquo 向烟梧苦笑一声，&ldquo我哪儿知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答案，我将感激不尽。

&rdquo &ldquo我试试吧，&rdquo狄弦回答，&ldquo捉鬼这种事，谁也不能打包票。

&rdquo 暴风雪渐渐平息，虽然天空仍然在缓缓地飘着雪花，但山里的路况已经大为好转。

在这一天傍晚的时候，向烟梧的第一位客人来到了。

那是一个精干而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年龄不过二十出头，但向烟梧对他却十分尊敬，因为他所代表的，是富可敌国的南淮黎家。

&ldquo南淮黎氏年青一代的杰出代表，黎淮清，&rdquo狄弦在二楼客房的窗口看着黎淮清在向烟梧的陪同下走进主宅，&ldquo其实你要嫁人的话，嫁给这些年轻有为的美男子多好，干吗老是缠着我这样人老珠黄的风中残叶不放&hellip&hellip&rdquo 童舟索性不接茬，把话题带开，&ldquo你真的要捉鬼么？这世上真的有鬼？&rdquo &ldquo鬼无处不在，&rdquo狄弦回答得很狡诈，&ldquo只要你心里相信有鬼，那在任何地方都能见到鬼。

&rdquo &ldquo如果我不相信呢？&rdquo童舟追问。

&ldquo那就得想办法弄明白，鬼皮下面藏的是些什么，&rdquo狄弦屈起手指轻敲着窗台，&ldquo世上本无鬼，鬼都在人心里。

&rdquo 童舟琢磨了一会儿，&ldquo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小孩儿的鬼附身，其实是人为的？&rdquo &ldquo现在还不能那么说，&rdquo狄弦说，&ldquo总得把这个可能存在的人先找出来。

&rdquo 这一天狄弦并没有靠近向希泓所住的房间，却花了大把的时间在庄园里四处闲逛。

向烟梧为了这两年一次的大交易的确花费了许多心思，光是服侍的仆从就有好几十个，以至于要为此单独修一栋临时住宅。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上，这么样的一座庄园，尤其是那栋富丽的主宅，不免让人恍然有点土皇帝的感觉。

而向烟梧存放货物的，只是三楼一个很小的房间，这倒是不足为奇，他卖的是古董珍玩，而不是粮食家畜，价值不在于体积大小上。

不过考虑到他已经花下的成本，就可以判断出那些货品相当值钱。

这个房间由几名一望而知身手不错的武士轮流看守，保证任何时候都不少于六名守卫。

狄弦尤其注意到，当黎淮清到来之后，护卫又增多了几名。

他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晚饭后敲着墙壁把童舟召唤过来。

&ldquo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rdquo狄弦说，&ldquo我相信背地里还藏着些秘术士，而他带来的这些仆从，多半也是有两手的，至少那位管家绝对是个高手。

&rdquo &ldquo你不去捉鬼救人，那么关心人家的财宝干什么？&rdquo童舟斜眼看着狄弦，&ldquo难道你想分一杯羹？&rdquo &ldquo那倒不是，&rdquo狄弦关上房门，&ldquo我只是先要了解一下这个小孩发病的环境。

从医学上讲，个体的病症和周围的环境之间不是彼此孤立的。

&rdquo &ldquo你又来装医学家&hellip&hellip等等，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小孩突然变成这样，也许和向烟梧的大生意有关？&rdquo &ldquo这只是个猜测，但这样的猜测往往被事实证明是正确的，&rdquo狄弦说，&ldquo从来无利不起早，鬼也不例外。

我怀疑孩子的发疯和这次的交易有关。

&rdquo &ldquo随你怀疑呗，&rdquo童舟坏笑一下，&ldquo反正你负责动脑子，我负责跟着你蹭饭。

&rdquo &ldquo我可得警告你，&rdquo狄弦严肃地说，&ldquo天下没有白蹭的饭。

老子就算要养人，也只养有用的。

现在老子就有任务交给你，快点去办！&rdquo 童舟不情愿地答应一声，听完狄弦交代的话，眼睛都直，&ldquo喂，这么危险的活计你交给我去做？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rdquo &ldquo那你就一口咬定是你自己做的，别把我供出来，&rdquo狄弦板着脸，&ldquo这叫做舍卒保帅！&rdquo 童舟怀着满腹牢骚离开客房，但狄弦交代的命令总归还得去办。

她耐心地等到亘时，正是前后两天交替的时候，整座山庄已经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雪花扑簌簌落地的声音。

童舟尽量轻手轻脚，让自己的脚步声淹没在落雪中，悄悄来到了距离主宅大约百步的鸡舍，那里养着好几十只待客用的鸡。

现在童舟就打算做一只偷鸡的黄鼠狼，从鸡舍里弄出一只鸡来，然后狄弦将会用这只鸡做一个有趣的实验。

但让她意外的是，鸡舍外竟然有两条大狗看守，让她不能随便靠近，否则这两条狗很可能狂吠起来，让她露了行踪。

偏偏童舟和一般的魅不大一样，对秘术一窍不通，因此也想不出什么招能对付这两条狗。

早知道应该在饭桌上藏两块肉什么的，她气鼓鼓地想，这事儿分明应该狄弦亲自来办，现在那厮在热乎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倒把自己发配到这儿来干这苦差事，一点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正在心里抱怨着狄弦，她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眼一看，她立即把头埋低，屏住了呼吸。

怎么会是他？童舟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想起狄弦之前对她说的话，也就并不怎么觉得奇怪了。

无利不起早，她想，应该是无利不夜游才对。

狄弦这王八蛋虽然总惹人讨厌，但他对事物本质的判断往往都十分准确。

这根本不是什么恶灵作祟、鬼魂附体，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童舟屏息静气，看着向家貌似忠心的管家向钟走进了鸡棚。

两条恶犬显然认识他，因此发出的是温柔的低鸣。

向钟拍拍两条狗的头，大摇大摆走进鸡群，很快提着一只被拧断脖子的死鸡走了出来。

&ldquo这下子就水落石出了，&rdquo童舟很兴奋，&ldquo一切都是向钟在背后玩的鬼把戏。

他自己杀害了那些动物，然后再栽赃给小孩。

反正小孩心智不全，向钟只需要会一点离魂术，就可以在小孩入睡后给他下达一些奇怪的命令。

这样的话，小孩儿就可以在梦游中完成向钟的指令，操纵他就是那么简单。

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小孩被盯得那么紧还能够&lsquo莫名其妙&rsquo地抓住牺牲品，因为本来就不是他干的。

&rdquo &ldquo向钟玩鬼把戏是一定的，不过未必&lsquo一切都是&rsquo。

&rdquo狄弦说。

童舟一愣，&ldquo为什么不是？我亲眼看到向钟拿着一只鸡离开鸡棚的。

&rdquo &ldquo你亲眼看到的肯定是没错的，小孩梦游也可能是真的，但那未必是全部，&rdquo狄弦手里摇晃着茶杯，&ldquo我对这个庄园当年的传说很感兴趣，也许并不都是自己吓自己的无稽之谈。

你去好好睡一天养精蓄锐吧。

正好雪停了，我到附近的村庄里去溜达一圈。

&rdquo &ldquo打探当年的那些传说？&rdquo童舟反应很快。

&ldquo但愿那些当年的知情者没有被恶鬼诅咒死。

&rdquo狄弦打了个呵欠，&ldquo鬼爪子不应该伸得那么长。

&rdquo &ldquo多此一举，我睡觉去了。

&rdquo狄弦的呵欠仿佛有传染力，让童舟也感受到深深的倦意。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觉睡到了黄昏时分，起床时听到走廊上一片嘈杂，看来是新来了不少客人。

按照与向烟梧的约定，两人会尽量和前来选货的客人隔开距离，所以童舟并没有出门去饭厅，而是摇铃召唤仆人来送饭。

&ldquo今天又来了不少客人吧？&rdquo童舟问仆人。

&ldquo其实就来了一拨客人，不过您听到外面吵得厉害，那是因为晋北的富商欧阳公子排场太大了，&rdquo这个仆人看来相当多嘴，&ldquo他光是妻妾就有六房，能不吵闹么？&rdquo 童舟哑然失笑，想想向烟梧接待这些千奇百怪的来客也真够不容易的。

幸好从客房的规模来看，他的宾客中不包括夸父&mdash&mdash这世上也不会有夸父对单纯的奢侈品感兴趣&mdash&mdash否则他只怕还得专门修建一栋给夸父的楼。

等她吃完，仆人刚刚收拾了碗碟出去，狄弦就哆嗦着回来了，于是仆人不得不再送一次饭。

看来虽然雪已经停了，山间的气温仍然低得够呛。

童舟毫无同情之心地看着狄弦坐在椅子上慢慢催运秘术，直到他身体暖和到可以开始大吃大嚼为止。

&ldquo不许跟我说晋北的欧阳公子养了六个老婆所以多我一个也没问题。

&rdquo童舟先发制人，&ldquo打探出了点什么没？&rdquo &ldquo收获不小。

&rdquo狄弦说，&ldquo关于那父子三人的故事是真的，而其后历代庄园主都被恶灵所困扰的传闻也是真的。

那些村民里有曾被雇到山庄里做仆工的，告诉了我不少细节。

比如他们亲眼见到庄园的大门被用鲜血涂上奇怪的符号，也亲眼见到血液流尽了的猫狗尸体。

不过当中最有趣的一个故事，和我们眼前这个孩子很相似啊。

&rdquo &ldquo真的有恶灵附体？&rdquo童舟瞪大了眼睛。

&ldquo我已经说过了，所谓恶灵、鬼魂之类，不过是一个代称，&rdquo狄弦咽下嘴里的一块肉，&ldquo当然那个故事的确有意思。

据说，在前后三家人都不堪恶灵的骚扰而离开后，第四家图便宜而不信邪的人家搬进了山庄。

结果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家的女儿开始做噩梦，梦见那个死去的恶魔小孩变成了腐尸去找她。

她还梦见那个小孩杀了她的宠物，结果宠物的尸体在那座坟墓上被找到了。

&rdquo &ldquo难道那家人也有一个向钟那样的管家？&rdquo童舟这句话差点把狄弦气得噎住。

他摇摇头，&ldquo朽木不可雕也&hellip&hellip今晚再去给我抓一只鸡来。

&rdquo 这次轮到童舟吐血了，&ldquo开什么玩笑？向钟的小动作不是已经被我发现了吗？干吗还要我半夜出去受冻？&rdquo &ldquo就凭现在是你求着我娶你，而不是我求着你嫁我。

&rdquo狄弦冷冰冰地说。

童舟在心里把狄弦诅咒了几百遍，眼看着夜色渐深，夜风渐起，已经停了的雪花又开始不安分地从天而降，遂决心做一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坚决不唯男人马首是瞻。

她自我安慰着：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只要想办法把向钟揪出来就行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老娘不去！ 这样不间断的自我安慰和猜测中，念着念着自己就相信了。

于是童舟心安理得地沉入梦乡，在北风的歌唱中睡了个好觉。

醒来后，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狄弦好好训斥一顿的打算，却没想到早饭之后，狄弦带着满脸的赞赏来到她的房间。

&ldquo看来即便是再劣的马也偶尔能有跑出好名次的时候。

&rdquo狄弦的赞美仍然在任何时候都听起来更像是嘲讽，&ldquo没想到你竟然干得比我预期的还要出色。

&rdquo 童舟一头雾水，&ldquo我干了什么了？&rdquo &ldquo别像个五岁小孩似的，听表扬还非得让大人再复述一遍你的光辉事迹。

&rdquo狄弦怪笑着，&ldquo不过这次你确实干得不错，居然能想到对欧阳公子最心爱的雷貂下手，够狠的。

&rdquo 童舟明白了，&ldquo欧阳公子的雷貂也被吸血了？可是&hellip&hellip那不是我干的。

&rdquo &ldquo什么？不是你干的？&rdquo &ldquo的确不是我干的。

&rdquo童舟的脸从未像此刻这样看上去诚实无欺，&ldquo除非我也和向家的少爷一样梦游了。

&rdquo 欧阳公子是个有钱人。

按惯例，有钱人必然喜欢养如下两种事物：妻妾和宠物。

而欧阳公子比一般有钱人更富裕一些，所以他一气养了六房妻妾，宠物也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雷貂是雷州特产的一种小型貂类，行动迅若雷电，极难捕捉。

但一旦捕捉驯化了，却又乖巧可人，懂得百般讨主人欢心，是只有富贵人家才养得起的名贵宠物。

欧阳公子养的雷貂通体雪白，性情温驯，是随着他所娶的四夫人一起进入家门的，公子对它宠爱有加，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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