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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宿敌重逢(1/5)

宏靖十七年十月。

正当非典型长门僧安星眠在幻象森林深处混迹于尸舞者的行列中时,一些他绝对想不到的变化出现在了他的同门们身上。

这变化来得如此之迅猛,令人始料未及。

兰清已经在澜州西部的小镇庆榭镇躲藏了一个月。

当皇帝在整个东陆掀起抓捕长门僧的狂澜时,他机敏地逃过了第一次搜捕,并且一路东躲西藏,最终在庆榭镇安顿下来。

庆榭镇离锁河山不远,经常有采药人途经此地进山采药,所以镇上总是有很多陌生面孔,方便他隐藏自己。

他想了很久,也不明白长门僧到底干了些什么,以至于招来这场弥天大祸。

在第一次搜捕中,他是躲到一口枯井里才逃脱的,并且在井里亲耳听到自己的导师和两位师兄被抓走时的声音。

他们并没有反抗,只是询问官兵为什么要抓这些无辜的人,然而最终换来的只是一顿拳脚。

皇帝疯了,兰清想,我无力改变什么,甚至没法救出导师,只能想办法保护自己。

为此他在庆榭一直待得小心翼翼,从来不敢招惹任何是非,也从来不去打听任何外界的新闻。

只是由于工作的关系,他不必打听也能获知消息——他在一个路边茶铺里做杂工,挑水、烧水、扫除外加兼任茶博士,经常能从茶客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点风声。

抓捕长门僧的行动是全国性的,虽然行动较为隐秘,时间长了消息也会迅速传开。

在这样山高皇帝远的荒僻小镇,官府更担心的是和羽族的紧张关系,百姓愿意嘴碎也由得他们去。

“我前几天路过浔州,亲眼见到三个长门僧被抓走。

他们被打得遍体鳞伤,有一个老头子胳膊都被打断了,真惨哪。

”这一天中午,一位茶客又和他的朋友们谈论起了这个话题。

兰清装作不经意地清理着邻桌的残茶,竖起耳朵听着。

“真不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会招来那么大的祸事,”另一位茶客摇着头,“他们又不像天驱那样,时刻想着挑起战争荼毒生灵才会一直被禁绝,那只是一群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苦修士啊。

” “是啊,前两个月皇上不是还刚刚用大礼迎接了一具德高望重的长门僧的肉身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脸了?”第三个茶客插口说。

“我听说啊,那具肉身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起火焚毁了,让他大丢面子,说不定皇上是由此把长门视为凶兆了呢。

” 兰清听不下去了,转过头去招呼一名刚刚走进茶铺的茶客。

他对这位皇帝虽然谈不上了解,但从最近若干年的理政来看,至少不是一个昏君或者暴君。

为了肉身焚毁“丢面子”这种小事而对整个长门大动干戈,不应该是皇帝的作风。

他相信这背后必然藏了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可惜以他的见识,实在无法想的到。

那几位茶客在下午离去。

兰清前去清理桌子时忽然呆住了。

他看到桌角有人刻了一个记号,一个椭圆形的小标记,这世上除了他那个宗派的长门僧,没人认识这种记号。

那是这个宗派的成员相互联络用的暗号,这个椭圆形代表着他们腰间拴着的那根粗麻腰带。

而椭圆形周围刻的其他符号,则代表着事件的具体意义。

眼下椭圆形的旁边是一个三角形符号,明白无误地说明,这代表着有人在召唤附近的同门现身相聚,可能有重要事情相商。

真是奇怪了,兰清呆呆地看着这个记号。

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时刻,怎么会有人特意留记号召唤同门呢? 他想了很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或许正是由于时局危急,所以才有夫子特意召集聚会商议对策,而这样的会议不能张扬,选在小地方反而更加安全。

这是长门僧自救的关键一步!他内心一阵激动,差点把桌边的一个茶碗碰到地上去。

好容易熬到了茶铺打烊,已经临近深夜了。

他手里举着一根蜡烛,费力地寻找着指路的标记,路上还遇到镇上的打更人。

打更人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说,自己的钱袋丢了。

“啊,辛辛苦苦挣俩子儿可不容易,赶紧去找吧!”打更人理解地说。

兰清松了一口气,逃也似地跑开,继续找寻路标。

他在几处墙角和树皮上找到了隐秘的记号,按照记号指引的方向一路向西,渐渐离开了小镇。

他的心里充满了见到同门的亲切与渴望,跟随路标来到了一处野外的荒坟。

那里埋葬着因瘟疫死去的人们,一向无人打理。

此时月黑风高,四野里只能听到凄厉的风声,有如孤魂呜咽,即便是精神修为很过硬的长门僧,也难免有些心中悚然。

兰清咽下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心里只能这样自我安慰:这样的地方,肯定不会被外人找到。

在荒坟里走了一段路之后,他隐隐看到前方有一个站立的黑影,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对方看见他靠近,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觉者无心。

” 这正是长门相互间的切口,兰清心中大喜,立即回应说:“长门无垠。

”刚刚说完这句话,他的后脑突然遭受了一记猛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昏厥过去。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被关押在一间门窗密封的暗室里,接踵而来的是各种劈头盖脸的严刑,没有解释,没有询问,上来就是下马威般的种种酷刑。

他这才明白过来,那些长门的标记都只是陷阱,有人偷窃或拷问到了长门的各种暗记和切口,用来诱捕还没有落网的长门僧。

皇帝真是铁了心要把长门一网打尽啊。

半天过后,他已经在酷刑的折磨下昏死过去好几次,而对方大概是担心用刑过猛把他弄死了,也暂时停止了行刑,还给他送了些食水。

兰清艰难地咽了两口馒头,喝下一碗发臭的浑水,开始努力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以便减轻疼痛。

但冥想令头脑澄明,他陡然间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他所看到的那些暗号并不是长门通用的,而是只属于他那个宗派的!也就是说,皇帝真正感兴趣的压根不是所有的长门僧,而只是他这个宗派。

皇帝想要什么?难道是……兰清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可怕。

他这个宗派能够吸引皇帝的,只剩下那个秘密了,死守了上千年的绝大秘密。

无论在多么艰难的岁月中,一代又一代的前辈们都死死捍卫着这个秘密,从来没有让它泄露过。

可是现在,皇帝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想要把它挖掘出来。

为了这个秘密,皇帝把整个长门都卷进去作为掩饰,也就是说,除了他所在的宗派,其他的长门僧都只是无辜受难。

兰清正在恐惧中想象着未来会发生的巨大灾难时,这间刑讯室的门被推开了,带着刑具的打手们鱼贯而入,最后跟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走到兰清面前,冷冷地发问:“你,是天藏宗的吗?”

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也大同小异。

皇帝在大肆搜捕了大量长门僧后,只是关押着他们,并没有杀害,但却秘密在其中筛查所有的天藏宗门人,并将他们提出去单独关押。

与此同时,各地都在出现兰清所见过的那种虚假的标记,也有兰清这样的天藏宗门人被诱捕。

皇帝的大网正在一步一步地收紧。

而安星眠对这一切暂时还一无所知,他正在幻象森林里扮演着尸仆,并且目瞪口呆地看着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现身的须弥子。

在那一刻,除了“不可思议”这四个字之外,他真的很难找到别的词句去形容须弥子。

这真的是个疯子。

作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尸舞者,他把排在第二、第三位的尸舞者都杀死了,然后把他们做成尸仆,将两位死者原有的尸仆也一起收罗到帐下。

然后他乔装成尸仆中的一员,操控着这两具行尸大摇大摆地亮相于研习会上,成功地骗过了旁人的眼目,让两具死尸表演了一场大戏。

直到最后他才真正现身,痛痛快快地嘲弄了所有的人。

这不只是在玩弄其他人,更加是一种盛气凌人的公然炫技。

轩辕无心有二十四个尸仆,谭笑有二十五个,加上他们本人,登台的一共有五十一人。

也就是说,伪装成尸仆之一的须弥子,一个人就轻松操纵了五十具尸仆!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超过了轩辕无心和谭笑所能控制的尸舞者的总和。

另一层炫技则是让死人说话。

一般的尸舞者即便修炼到极高的境界,最多也就能操纵一名死者说话,而须弥子能同时让两个人相互对谈和插话。

这样的修为,的确远远胜过在场的所有尸舞者,难怪他会如此狂傲。

“轩辕无心和谭笑,一般的尸舞者提到他们的名字大概都只有敬畏,”雪怀青轻轻摇头,“可是这样的两个高手,竟然就那样静悄悄地死于须弥子之手,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 “而且他还公然带着他们来这里挑衅其他的尸舞者,”安星眠叹了口气,“有恃无恐啊。

” 尸舞者们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们被须弥子的强悍所震惊,也被他的狂傲所激怒,却又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和他相差太远。

尸舞者当中,两三人联手对敌也并不少见,但是一拥而上倚多取胜却绝不是他们的风格。

“怎么样,有人想要上来和我过过招么?”须弥子不紧不慢地问。

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出声辱骂,因为尽管尸舞者们都心中愤愤,但他们并不喜欢在口头上讨便宜。

须弥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等了一会儿后说道:“看起来,没有人敢上来挑战我了,那么这个研习会索性就此作罢吧。

大家都散了吧。

” 那一瞬间,安星眠突然发现,须弥子的笑容中闪过一丝悲戚,虽然一闪而逝,却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脑子里飞快地分析着,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有些吃惊,却也同时对这位狂傲不羁的奇才生出几分同情。

“须弥子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炫耀他杀了那两个人,也不是为了向其他尸舞者挑衅,”安星眠对雪怀青说,“他只是借着那两个人的由头,为自己找到一个表面上说得通的理由,来大会里找一个人。

他早就想要见那个人,但一直不愿意表露出来,借着这次‘炫耀’,正好可以制造和她在大会上的偶遇。

他果然还是又臭又硬死不服软,但他……的确是真心想要见她啊。

” 雪怀青浑身一震,已经明白了安星眠话里的含义。

她低下头,许久之后才轻声说:“真可惜,我师父已经死了。

他们再也不能见面了。

” “他刚才那些张狂的话,原本就是说给你师父听的,”安星眠叹息着,“他很清楚,以你师父的脾气,听到他那么说话,即便明知不敌,也一定会现身挑战。

可你师父始终没有现身,所以现在他心里也很清楚,他想见的人并没有来。

我能看出他的失望——你怎么了?” 他看见雪怀青双眼圆睁,脸色煞白,嘴唇轻微地颤抖。

之前即便是面对复仇者的死亡威胁,他也从未见雪怀青害怕过。

“现在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失望了,”雪怀青的声音也在微微发抖,“我想,须弥子恐怕要发狂了。

” “为什么?”安星眠皱起眉头。

他也发现,刚才一直留在须弥子脸上的那种睥睨天下的自信微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之相反的,此人面色铁青,牙关紧咬,像是一下子积蓄了极大的怨气。

“因为他和你一样聪明,并且很了解我师父,”雪怀青说,“他先是判断出我师父没有来,然后马上想到以我师父的性子,这样热闹的场合绝不可能不来,除非……她已经死了。

” “我真不明白,这两个人当年为什么不肯相互稍微低一点头,”安星眠说,“现在他会怎么办?不分青红皂白大打出手?” “靠近一点就能看清楚了。

”雪怀青回答。

这位在场所有人中最了解须弥子的尸舞者发出指令,带着她一真一假两个尸仆,向靠近土台的方向挤过去。

所有人都看出了须弥子情绪的变化,但没有人知道原因。

他们所能看到或者说感受到的是,须弥子在刹那间变得杀气腾腾,那种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傲气掺杂了刀锋的寒意,仿佛能一下子把空气冻结。

“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为什么要装糊涂呢?”须弥子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我自负绝顶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到了今天我才明白过来,其实我才是天底下第一号的糊涂蛋。

” 这位刚刚还狂傲无比的当世最强尸舞者,好像一瞬间换了一个人,语声中充满了哀伤和沉痛。

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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