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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得那个先上来的蛇人大叫道:“阿格!”后上来的蛇人却猛地一撞,一段栏杆被一下撞塌,那个蛇人直掉下船去。
它在做什么? 一时间我不由怔住了,但马上意识到,它是为了要救那个蛇人啊。
它也许叫阿格?我知道蛇人是有名字的,我到蛇人营中去夺沈西平头颅时,那一队蛇人的首领叫山都,后来抓来的那个蛇人俘虏自称叫“西查”。
如果不去想它们那等奇怪的形状,只听这些名字,蛇人也与蛮族没什么两样。
而这个叫“阿格”的蛇人为了救另一个蛇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那和心地高尚的人类也没什么异样啊。
我握着百辟刀,怔怔地看着那个蛇人,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现在那蛇人正在地上翻动,我只消补上一刀便可将它刺死,但我好像面对一个人一样,下不去手。
这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嚓”一声,一把大刀下落,这个大概叫阿格的蛇人的头被刀砍落,我听得曹闻道叫道:“统制,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只见曹闻道带领的几个士兵已经冲到了邢铁风的船上。
风狂雨骤,他们要走过这般只有一块的跳板也不是很容易,我抬起头时,正好看见有一个士兵脚下一滑,“啊”的一声落到了水里。
水里的蛇人正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团,那士兵一落入水中,像掉进一个磨盘一样,一转眼工夫便什么都不剩了,雨又下得大,他的血迹也马上在江中被打散了,好像没多少血一样,周围的士兵都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仍是一个接一个地冲过来。
可是不管雨多大,血还是血。
甲板上,到处都流淌着血水,江面上,这一块也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色。
我道:“曹将军,蛇人算人吗?” 曹闻道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这么问,他喝道:“统制,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胡思乱想!” 他手提长刀向一个正在爬上来的蛇人砍去。
现在有好几艘船都把跳板搭了过来,船上人越来越多,船也被压得吃水更深,甲板离水只有五尺余,蛇人爬上来固然容易得多,但我们在甲板上砍它们也更容易了。
这批蛇人的数目似乎比我们上一次遇到的要少得多,邢铁风这船又是新船,它们一样没有凿船工具,根本凿不通的,而我们因为刚取得过一个胜利,士气正盛,此消彼长之下,那批蛇人攻势虽猛,却根本上不了船。
这一仗,我们又胜了啊。
可是,这次我却没有胜利后的喜悦,转身对一个士兵道:“把你的枪给我,你去传令,让各船不必再向这儿增援了。
” 邢铁风的船上,现在已经待了三百多人了。
这些最大限乘只有一百五十人的船,要是坐了三百人,恐怕一不当心会翻过来的。
那个士兵点了点头道:“得令。
” 我接过他的枪,冲到船边。
这儿的栏杆被那个阿格撞塌了,按理是蛇人最易爬上来的地方,但这些蛇人的攻势也是一浪弱似一浪,它们的尸首也在船四周堆了起来,剩下的蛇人看样子也已失去战意。
也许蛇人真的越来越像人了,有人的感情,人的智慧,但也有人的恐惧了。
以前在高鹫城中,蛇人攻城后几乎是一个踩着一个攻来,伤亡于它们好像根本无所谓,它们的士气可以说是不存在的,永远都是这般疯狂地向前。
可仅仅几个月后,这些蛇人却也有点和人一样了,也明显看得出,现在它们的士气在减弱。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啊。
我默默地想着。
对于直接战斗来说,对付一批有理智的人,自然比对付一批疯子要容易。
可是蛇人越来越像人,那真的是因为天帝选择了它们来做这世界的主人吗? 我的心头隐隐地有一阵寒意。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个现实,我也更希望蛇人是些更不好对付的野兽,这样杀它们时我也不至于想东想西。
可是,现在如果不管蛇人的外表,和杀人又有什么两样? 蛇人终于挡不住了。
此时诸船已经布成了以邢铁风的座船为中心的方圆阵,那些蛇人在泅水逃遁时,一露出水面来,马上遭到如同暴雨一般箭矢的袭击。
现在才发现这批蛇人的确很少,最多也只有三百个,武器也和上一次的差不多,都是些不适合水战的刀枪之类。
也许,这批蛇人就是从那一千来个蛇人中分出来的吧?或者,干脆就是那一千多个蛇人中溃逃出来的?经过这一轮厮杀,逃出方圆阵去已是极少了,才十几个。
在雨中,只见那些蛇头在水面上载沉载浮,正在向岸上逃去。
若不是因为雨太大,弓弦沾水威力大减,这几个蛇人准也逃不掉的。
雨下得正大,我捋了一把头发,道:“穷寇莫追,由它们去吧。
”在这么大的雨中,箭不能用,任吉的雷霆弩在这次战斗中也没什么表现,我实在不想让士兵冒险去追击这十几个蛇人。
要是全军压上,这十几个蛇人绝不是对手,但一上岸,它们真正的实力便能发挥,我们只怕会受到更大的损失,我实在不愿为了追杀这么几个蛇人便让士兵去冒这种险。
何况蛇人在地上游动并不很快,它们肯定不会比我们更先赶回去的。
这次胜仗战果不大,但是却也让我知道,我们并不是在蛇人面前便不堪一击,如果能抓住时机,有正确的指挥,加上士兵精干,那我们也能夺得胜利的。
邢铁风的船已是伤痕累累,岌岌可危了。
他这次厮杀颇力,肩头也中了一刀,向我汇报时,那条受伤的手臂也用布胡乱包着,雨水打下,他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
以前和他同为前锋营百夫长时,我对这些世家子弟很是看不惯,但现在想来,那时我未免也有点自以为是。
他们虽然与我没什么话好说,但他们一样也是军人,一样与我征战厮杀。
世家子弟虽然升迁比我们这些平民子弟快一些,可也一样是积功而升的,我现在倒多少为自己对他的偏见有些内疚了。
安慰了邢铁风几句,他这一船人这次又战死了十多个。
两次交锋,前锋营都是充当主力,一千三百多人,前一次战死的三十多人中,有二十七个是前锋营中的。
这次蛇人的数量虽然远少于上次,但这批蛇人的战力看样子比上一批更强,按比例算,我们的损失比上次为大。
我正吩咐着随军医官过来给伤者疗伤,一边回自己船上去。
走到跳板前,一个士兵正拔着我扎在那跳板上的长枪,这枪扎得太深,他根本动不得分毫,一见我过来,他行了一礼道:“统领,小人该死,你的枪我拔不起来。
” 这一枪有近一半没入了甲板,牢得像生了根一样。
我捋了把脸上的雨水,试了试,但入手之下,只觉两臂发虚,只是让枪稍松动了一下,仍然动不得分毫。
在扎下去时,我是借了下坠之势,再加自己的力量,现在有些疲惫,实在也没办法拔起来了。
我苦笑一下道:“不行,我也拔不起来,再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吧,要是真拔不起来,那只好让工正来把枪杆锯断了。
” 那士兵摸着枪杆道:“这枪杆很好,锯断了实在可惜,还是多叫几个人试试。
” 他正要招呼旁人,边上有个士兵忽然道:“我来试试。
” 这声音也很是沉稳,那士兵脸上一喜,道:“陈忠,你大概能拔起来,来试试吧。
” 这个陈忠生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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