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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娘转了背,跟在身后进屋,墙根底下垒着好些个箱柜,仇九晋送来的那些不曾动,箫娘只窸窸窣窣开了个惯常使用的大箱柜,抱出个不大不小的匣子,“要多少啊?” “二十来两,买两匹好料子,办些鸡鸭鹅肉,是个意思就是成。
” 箫娘谨慎地把匣子抱到妆台,“你转过去,可不许瞧。
” 席泠果然转了背去,声音含笑,清冽地流淌在屋里,“难道这家里没有我的份,不能让我知道攒了多少钱?” 她还似不放心,只开了条缝,手伸进去在里头挨个掂摸,“还能跑了你的呀?你说这话,见外了不是?你男子汉,心里总没个算计,使出去多少进项多少,哪里有数?我不替你看管着,官还没升上去,家就先败了。
你那早死的老子,打从我进门,拢共转来转去就十几两的家底,不是我算计着嚜,只怕早饿死了。
” 摸两锭十两的出来,绕到他面前,交托给他,“街面上买几条巾子,我与他家几位娘和柏五儿也带去,我近日不得空,没功夫做。
” 席泠接了银子,盯着她的手,才定下心要去捉,不想她已收了回去。
衰蝉长吟,鸣得人心里慌慌的,箫娘自羞怯怯的盼望中,漠漠走去推开窗,眼见败叶萧萧,耳闻胡笳隐隐。
她就势躲在妆台,乔张致地整鬓掠云,镜里窥他,还站在原处不走。
她等着他再说些什么。
他却什么也不说,攥着两个银锭子,倏地走到镜后。
她握着把篦子,抬眼镜中拿眼探问。
他自她肩头抬手,托起她耳下坠的一颗金珠子珥珰,“这副金的,不衬这身青黛的衣裳。
” 箫娘何尝不懂?可她晨起是往侯门去,只怕在人家立不住脚,恨不得通身都装点得耀眼富贵,什么值钱都往身上堆。
她一坡嘴,“我拢共也没几件像样的头面嚜。
” 席泠从她的妆奁里捡了只粉碧玺珠子的出来,摘下原来的,戴上这一只。
箫娘一只耳朵叫他捏得红彤彤的发热,骨头僵得不曾动一下,注目满是怯怯的期待,盯着镜中。
他只换了一边,另一边就丢下不管了,俯低腰在她耳廓上轻轻亲一下,对着镜里她笑一笑,“我往街上一趟,置办柏家的礼。
” 箫娘的心像给猫儿挠了下,呆怔怔听见他出去,烟笼寒云的侧影滑过云窗外。
半晌她才回神,这就算了事了?这要命的人,怎么就不肯说句切切实实的话呢! 她也说不清想听什么,譬如“爱她”“要她”“一辈子”“一生一世”之类,女人不外乎想听这样扎实的承诺,仿佛是一个新的国号,她想要从这些个短短的、虚飘飘的字眼开始,就将他们的现状翻天覆地,从此迎来一个全新的转折。
但席泠却是个相对务实的男人,他不喜欢说那些空头话,相较那些虚无缥缈的字眼,他认为把她的宏愿当做他的使命,这就是刻骨的爱了。
于是在两人的心里,就形成微妙的落差,席泠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地得到了改变,而箫娘却认为,他们还陷在混沌暧昧的旧王朝末,差一个标志意味他们正式的进入新的盛世里。
但她还是高兴的,起码他落在她耳廓上的吻,就足够她在夜里骨酥心痒地辗转枕上。
她怀疑是徐姑子的咒起了效用,暗暗发誓要许徐姑子完完整整的两匹好料子裁衣裳。
这日午晌,两个雇了马车往柏家,可巧箫娘在后宅内撞见徐姑子,偷偷许她,“你过两日往我家去,我给你些料子。
” 徐姑子贼兮兮地笑笑,与她同往太太屋里唱喏。
如今箫娘正儿八经是县丞老爷家里的人了,自然让她榻上坐,同几房姨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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