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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虽然早已远去,却在他身上留下了冰冻三尺的严寒。
她本意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帮刘义符分担一些护理工作,顺便逗母子二人开心,孰料适得其反。
刘义符给张氏盛了碗百合莲子粥来,原准备亲自喂之,长生自告奋勇代劳。
结果端着汤勺,送到张氏嘴边就开始发呆。
人家都喝完了许久,也不见她把勺子收回去,只是垂眸看着碗里的莲子,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
张氏以为是自己形容枯槁,长生见之不忍,方才如此。
想想儿子还未成家立业,将来不知前路如何,自己却已行将就木,不由悲从中来,又流了许多眼泪,把好不容易才消退两天的眼圈又泡肿了。
刘义符去花园里散了个心回来,就看这俩人喝个粥,喝到一个怀疑人生、一个悲痛欲绝的境界,只觉得头疼不已,这心也是白散了。
他万般无奈上前,安抚母亲一遭,将长生叫了出来,劝道:“听说义庆已经把院子买好了,还召集了许多门客一起编书,很是热闹,要不你也去他那儿帮帮忙。
不必在这儿陪我了,我一个人能行。
” “我不去。
”长生赶忙摇头,“他那儿那么多单身男子,我去了,万一房子塌了怎么办?我还是在这儿帮你照顾伯母吧,我不嫌脏怕累。
” 刘义符眉心颦起,想了想,又道:“那要不你去找萧槿一起郊游,最近桃子熟了,采一些回来吃吧。
” “我不爱吃桃。
” “你爱吃。
” “那我怕虫。
”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
”长生说着,用手比画,“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一只毛毛虫追我,非让我嫁给它。
有这么、这么、这么大……” 还没等她把到底多大比划完,刘义符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打人的冲动了。
幸好一个仆役突然出现,通传说,萧府派了人过来,请郡主去一趟。
刘义符可算是松了口气,亲手把她塞到萧府的马车里,千恩万谢地送走了。
长生就这么一头雾水地被人从自己家撵到了萧府,一头雾水地拿了萧槿的绣框帮她画起绣样来。
萧槿见她似乎瘦了一圈,连向来光可鉴人的秀发都黯淡了,甚是担忧,拿起一块花生酥递给她,叹道:“我是不懂你,先前说什么不能输给广德,就是她再会哭,你也不心慈手软。
后来怎么又跑去自毁长城?”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逼死她吧。
若是真到了那地步,你以为我和赵将军还能过上安生日子?虽说陛下想北伐,赵将军也想北伐,二人志同道合,君臣相惜,然而对于赵将军来说,陛下是他唯一的助力。
反过来,对陛下而言,赵将军可不是天底下唯一会领兵打仗的将领。
就像当年祖豫州和元帝之间的关系。
若因君臣不和,北伐壮志难酬,非我所乐见。
”长生接过来,却没有吃,只是认真地低头帮她画绣样,并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萧槿停下手上的活计,感慨道:“所以说,还是广德对自己狠。
” 长生笑笑,落笔不停,不予置评。
萧槿见状,知趣地不再聊这个话题。
尽管心中对于她对赵怀璧究竟抱有一种怎样的感情万分好奇,也把疑惑尽数和着茶汤化在了心里。
夏日的闺房中,轻纱曼舞,驱蚊的香草在雕花银熏炉中燃着,烟雾萦绕,弥漫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两个少女埋头忙碌,一个画画,一个理线,半晌谁也没有言语。
还是萧槿率先打破了宁静,揉着酸痛的肩膀,向长生提议出去走走。
往日都是长生先坐不住的,这会儿却说不想动。
萧槿又生拉硬拽,才强行将她带到莲花池边散步观花,还要自己站在靠近池塘的一边,生怕她突然想不开跳进去似的。
长生见她那副言辞慎重、举止小心的样子,感到很无奈,不愿被当作第二个广德,便打起精神,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摘桃子吧?” “好啊好啊。
”萧槿忙点头,火速吩咐仆役下去准备,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不到一炷香时间,二人便已收拾好,准备出发了。
长生说自家有两个果园,水土不一样,一个种出来的桃子硬脆爽口,一个种出来的软甜多汁,问萧槿想吃哪一种。
“软的吧,我喜欢汁水多的蜜桃。
”萧槿道。
“那咱们先去摘软的,再去摘脆的。
我给伯母和义符也带点,他们喜欢把脆桃腌渍了吃。
” 只要她有兴致,别说摘桃子了,就是她去蟠桃会萧槿也必定奉陪。
二人一边商议,一边走出了门。
刚准备上马车,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呼了一句:“这边点,再往这边点。
哎呀不对,你听不见我说的是这边吗!”嗓门之嘹亮,十道墙都能穿透,更别说梯子上那工匠的耳朵了。
萧槿仿佛也被这声线击中了命门,霎时双瞳放大,脸色也煞白,死死握着袖口,恨不能往车轱辘上一头撞死,嗫嚅道:“……我,我忘了告诉你,广德新建的公主府,就在我家隔壁。
” 长生应声看去,只见萧府隔壁原属于司马氏某位王爷的一处宅邸,空置近三载,终于迎来了新主人。
老宅正在翻修,焕发出勃勃生机。
广德公主便是来挂新匾以宣示主权的。
匾上蒙着红布,等到整个宅邸修葺完毕才会摘下来,估计那时,周围又会挂上喜庆的大红绸了。
看她叽叽喳喳,上蹿下跳地指挥着仆役的样子,长生面色无波,语气平淡地感慨了一句:“还挺有精神。
” 萧槿不知该做何评价。
这时,广德也听见了她们的动静,朝二人所在的地方看过来。
与长生目光相撞,只那么一瞬,就迅速弹开了,仿佛再加停留就会被烧焦似的。
她没打招呼,长生也没说话。
萧槿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扯着长生的衣角,说好想好想吃桃子,催她上车。
马车徐徐路过公主府门前的时候,隔着木板,萧槿都能感到深入骨髓的尴尬。
大门内,因为“刚刚新修了府邸特别有经验”而被叫来帮忙监工的赵怀璧刚好走出来,针对原有的一处水榭到底拆还是不拆询问广德的意见,见广德神色有异,不解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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