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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黄一平还是依了妻子,两人上街给冯市长夫妇各买了二斤进口毛线,花掉两千多块钱,相当于全家三个月的生活费。
结果,冯市长果然不肯收,还让朱洁拿出不少食品之类的东西送给他们。
黄一平和汪若虹当时很尴尬,冯市长却宽慰道:“你们以后不要给我送东西了,小黄跟在我后边工作,会比较辛苦,我应当感谢你们才是。
”朱洁也帮腔说:“我们条件比你们好,家里也不需要什么,以后大家就当一家人相处吧。
”从那以后,黄一平就再也没给冯市长送过礼,倒是冯市长逢年过节总要顺便给他些东西,虽然大多是鱼肉禽蛋之类的鲜货,但终归是领导反过来给他送了礼。
起初,冯开岭也看出黄一平对送礼的抗拒。
别的事情可以勉强,这种事却不行。
于是,采取了迂回战术,渐而进之。
“一平啊,你当初在N大读过四年历史,现在我倒要考考你,这送礼在中国历史上有什么讲究?”第一次陪同冯市长送礼归来,闲聊时,冯市长如此发问。
“送礼之风,自远古即已有之,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
”这种常识性问题,自然难不倒黄一平。
既然是无事闲聊,又是冯开岭出题,他正好借机显示一番N大的史学功夫——古人一向崇尚“非礼勿施”、“礼多不怪”,但这种纯粹精神层面上的礼仪,渐渐被金钱物质之礼所替代,且历数千年而长盛不衰。
明初朱元璋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大力抑制送礼贿赂恶习,不惜苛刑重典,包括剥皮抽筋之类的刑罚无所不用其极,可始终无法根治这一顽症。
到清一朝,送礼不仅常见于官员日记、信件、公文,而且在上呈皇帝的奏章中也多有记载。
那时,仅仅属于法律规章许可、规定的礼数就有多种,比如,参谒上司,须备见面礼;凡遇年节,要送节礼;生辰喜庆,必致贺礼;题授保荐,当呈谢礼;升转去任,聊赠别礼。
据史书披露,到康熙朝后期,一个两江总督,仅上任时收到的“见面礼”就有一万多两银子,相当于四百多万元人民币。
而且,那时送礼,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称,叫“敬”。
当时的地方干部离京时,送给朝廷有关部门负责人的银子叫“别敬”,夏天让上司购买清凉用品的钱叫“冰敬”,冬天添置取暖用品的钱叫“炭敬”,给领导妻女的称“妆敬”,给正上学读书孩子的叫“文敬”,还有“年敬”、“节敬”等等。
什么样的官员一年里允许收几次礼,哪一级干部一任须送多少礼,几乎完全有章可循、有据可查,上自皇帝下至百姓,皆心知肚明,且形成了某种必须遵守的规矩。
凡事一旦成了规矩,事情往往一下就变得简单起来——上头不收不行,下边不送也不行。
“这么说,如今送礼之风盛行,从历史角度考量,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反倒具有历史文化的自然传承与延续,是这样吗?”冯市长又问。
黄一平当即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一通宏论,竟然被冯市长巧妙利用,成为送礼陋习的一件华丽外衣。
他内心里不能赞同这种说法,却又无法辩驳之,感觉是被偷换了概念。
事实上,当今官场的这种送礼之风,已经远离古代那种情义、礼仪与规矩,更与文化扯不上边儿。
按理说,上下级之间逢年过节、红白喜事,有些礼节性钱物往来,当是情理中事。
古人送礼讲究事出有名,名正方能言顺,受之也才泰然。
比如,春节、中秋节送礼是表喜气,婚丧嫁娶送礼以示客气,现在则不然,什么端午、重阳、清明乃至情人节、圣诞节等等,只要找到借口就想着法子送。
有权势之人,一年甚至可以庆贺几次不同日月、时辰的生日。
相互有直接管辖隶属关系者要送,没有这种关系却有利用价值者,也要送。
以前送点土特产品都要遮遮掩掩,现在送黄金、美钞、人民币都是直来直去。
早先几年,举国城乡流行一句“跑部跑省”的口号,后来又直接演变成“跑部钱进”,是谓县、市一级基层官员,跨过市、省这类上一层级,直接到京城里找国家部委,通过同乡、同学、朋友之类关系,批项目、要资金、拉关系、觅好处。
很多地方因此而尝到甜头,便拨出专门费用、人员、经费,全力以赴放在这种跑和要上,从而滋生出更大范围、更为严重的送礼之风。
中国文字中,看望、拜访之类词句本也文雅,可在官场里一番浸染,渐渐就违了本意、变了味道,成为送礼行贿的隐语。
而且,如今官场之礼,远不像古代那样有规有矩。
这种没有规矩的滥送,往往比那些规矩来得更加可怕,也是对历史文化的一种亵渎。
可是,任何事物都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中。
黄一平的送礼观亦然。
自从到市政府工作,特别是做了冯市长的秘书,耳闻目睹乃至亲身参与了种种送礼过程,黄一平渐渐明白,送礼不仅是中国漫长历史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更是当今中国官场的一个有机组织,已经渗透到包括官场在内的中国社会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其力量之大堪比阿基米德期待已久、孜孜以求的撬动地球的那个支点。
何况,黄一平因了市长秘书这个特殊位置,也开始频繁接受别人所送之礼,且渐觉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了。
如今,每逢大年小节前夕,黄一平就会特别期待,特别亢奋——那种给别人送礼、自己也收点小礼的感觉,别提有多舒坦、有多刺激了。
由此而论,像黄一平这样的市长秘书,几年操练下来,如今又岂能不谙熟送礼这一官场必修课程? “送礼是一门学问,也可以说是一门艺术。
”冯开岭斯言,丝毫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幸好黄一平悟性不低。
跟随冯市长这几年,耳濡目染,潜心研习,黄一平送礼之技艺已经大为长进,深得其中精要,也深受冯市长信任及受礼诸君嘉许。
记得第一年跟随冯市长出去送礼,黄一平还只是一个单纯的随从、跟班,只能做点拿拿接接之类的体力活儿,一般进了屋东西丢下就退到室外等候,或者即使随领导进门坐下,也只是一言不发。
但是,冯市长常常会特别交代:“记住这些人家的门牌号码、原任职务、家庭成员,下次再来你可能就是我的全权代表。
” 黄一平听了,马上就得提起精神,特别当心,生怕下次单独上门会出错。
也因此,黄一平对冯市长送礼的那些门道,就特别留意,暗中观察、揣摩其中的诀窍。
通过跟随冯市长送礼,黄一平发现,送礼之道貌似粗俗,其实还真是充满玄机,细细推敲起来简直就是一门莫测高深的学问。
冯开岭送礼,因为对象身份的不同,划分了不同的档次、类别,思虑相当精细。
他在省里工作过,又直接受制于省这一级,因此送礼的重点自然就在省城。
在省里工作那会儿,多数省领导他都熟悉,领导们也大都认识他。
现在,离开六七年了,还是有不少领导与他相熟,其维系纽带主要便是每年拜访那么一两次。
平常,给这类省级领导送礼,十之八九遇不到本人,只能随同礼物丢张名片给家属,领导未必就能看到或记得。
但是,无论如何跑还是要跑的,有鱼无鱼撒一网总不是坏事,万一什么时候领导想起,说不定就起了作用。
冯开岭身为常务副市长,又主管城建、交通、国土、规划、房管一块,除了主管的副省长,几个对应部门的厅长,必然也要一一拜到。
那些厅长,不光从业务主管角度需要得到其支持,更主要是这些人大多背景很硬,日后极有可能进了省里班子,现在烧香等同于储蓄、投资。
除了这些名正言顺的“现管”,像杨副秘书长、年处长等一众当年同事、同学,如今或居高位拥重权,或正是蛰伏、积蓄期的潜力股,无论于公于私,都很有投入的必要,也是他例行进贡的重点。
此外,还有上边提到的毛处长、印厅长等一批老干部。
当年冯开岭随老书记进省城,老书记以省委常委、秘书长身份分管老干部工作,冯开岭因之也认识了不少老人,与阳城籍的一帮老人更是非常熟悉。
老书记逝世之后,及至回到阳城工作,他依然牢牢把握着这一难得的人脉资源,尽力与老同志们保持密切往来,主要维系方式便是定期登门看望,送点老人需要或喜欢的礼物。
在阳城本地,按说冯开岭贵为常务副市长,就不需要给别人送礼了吧?其实不然。
洪书记、丁市长那儿,未必遇年逢节必送,但每年表示那么一两次绝对非常必要,东西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个态度。
就像在部队里,中校见到上校立个正、敬个礼,表明你懂得规矩、知道轻重。
至于四套班子里其他成员或者部委办局里那些下属,平时人家给你送,你也给点东西回敬一下,那是一种礼尚往来的客气,严格讲来不算什么礼与不礼。
给什么样的人送什么礼物,表面看不是什么要紧事,可在冯开岭看来,则不是这样。
“送礼也得看菜吃饭、对症下药,否则就有可能花了钱、出了力而不讨好。
” 像冯开岭这种位置的官员,送礼所费自然无需自掏腰包。
一般礼品,诸如烟酒、衣物、土特产、购物卡之类,主要出自交通、城建、规划、国土、房管等几个分管的部门。
不必等到过年过节,就是平常日子,无需市长张嘴,这些部门领导自会定期送货上门,美其名曰公务之用。
对于冯市长主动索要的物品,那更是有求必应、求一给十。
有些价格昂贵、不易采购或是有特殊用途的物品,不便让一般人知道,冯开岭则会个别交代给邝明达。
对于省里的常委、副省长一级领导,普通烟酒之类物件肯定拿不出手,人民币、购物卡这样的真金白银人家又未必肯收,那就只能在稀、少、奇、新上做文章。
比如,贵为副省长,茅台、五粮液也许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是,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里招待外国首脑的那种特供五粮液,或是放置五十载以上的陈年茅台,却未必想喝就能喝到。
冯开岭有个同学在北京某部,恰恰就能搞到这种宝贝。
还有那些过去专供最高领导享用的特制熊猫烟,以及具有百年以上树龄的龙井、碧螺春,等等。
这些东西,不在品相优劣、价格贵贱,而是以稀有为贵,送到任何一位领导那里,也会别具特色、印象深刻。
至于一般的官员那里,无非名烟名酒多送一些,或者挑些阳城当地价值不菲的特色产品,既是例行公事,却又不失实惠与体面。
冯开岭送礼的重点,当然是在省城。
在位的领导,必由其亲自出马,黄一平、邝明达等心腹跟随左右,专挑月黑风高之夜,行踪极其诡秘。
冯开岭比阳城其他领导的便捷之处,是他曾经在省里工作过,到省城探望领导算是轻车熟路,万一遇见熟人也可以访旧名义搪塞过去。
与看望现职领导轻车简从不同,拜访那些老干部及其遗孀时,冯市长则会选择光天化日之下,大包小包里装着些螃蟹、芦笋之类的阳城特产,甚至还有山芋、芋头、花生这样的土货,热热闹闹地在那些冷落日久的门院前进出,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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