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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干脆放了行李坐在店里等南禕。
天眼见就要黑了,南禕还没回来,丈母娘急了,眉蹙着。
我又试着打她电话,依旧是关机。
正着急呢,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顾千山,你怎么那么讨厌,最后还是我自己去那家店买的衣服,你看,从宝宝出生到满月,我买了这么多。
” 南禕笑眯眯的进门,冲我显摆她手里的袋子。
我却是一脸的黑线:说好的安褚呢? 可丈母娘的关注点和我又不一样,她指着南禕的肚子:你个败家孩子! 丈母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心在呐喊。
我才解释了几句发现我犯了方向性的错误,于是改口:“阿姨,南禕她没怀孕,这些婴儿服是给我俩的好朋友买的。
” 丈母娘一脸不信我的样子,拿眼神去和南禕求证。
南禕竖起三根指头:“妈,我对咱家院里那棵老榆树发誓,我俩真就还没搞出人命。
” 丈母娘眼神一松,看样子是信了,我吊在嗓子眼的这口气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丈母娘提出说要坐下和我聊聊,我想得到她要和我聊啥,无非是小年轻还没结婚,不该做的事不要做,做了的暂时也先别做之类的。
可真等对话开始我才发现,丈母娘之所以当得了丈母娘,不可能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
譬如丈母娘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问得我脑子空白了。
她说:“你姓顾?” 丈母娘良好的听力让我无从抵赖,想起那句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觉得铤而走险和盘托出我的身份说不准可以出奇制胜。
果然,在我表明我是间接害死丈母娘她妹的那男人的儿子这一身份后,丈母娘点点头,夸我:“是个诚实的孩子。
” 然后她让人把我丢出了店外…… 所以说生活好比一出反转剧,前一秒你还是得意的,后一秒生活就让你得意的死掉。
接下去的几天,发呆基本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
老朱是我律所的合伙人,除了上庭打官司,他是个平时话少的人,可发展到后来,连他都来问我怎么了。
他说:“小顾,你怎么了?” 我反问老朱,“朱哥,你能把我加你家户口里去不?我跟你姓。
” 结果老朱以为我疯了,放了我一天假,让我放松放松。
刚巧今天是我那个医生朋友去看程牧尧的日子,我想呆着也是呆着,就去了医院。
程牧尧的状态不是很好,脾气长了不少,但也没想得那么糟糕。
穆中华的妹妹穆子美也在,听说自从程牧尧站不起来了,程牧尧他妈就更不喜欢穆子美了,他妈说是因为穆子美之前把程牧尧的腰坐坏了,程牧尧才这样的。
内行人都知道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两件事根本就扯不上关系,我突然觉得穆子美和我有点像了,我这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们这两条鱼活得都艰难。
朋友检查完,给了个相对乐观的结论——只要程牧尧坚持做康复训练,未来是可以恢复行走功能的。
穆子美说太好了,程牧尧他妈白了她一眼,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 我觉得穆子美真挺可怜也很真诚,程牧尧他妈这个态度,小姑娘还坚持照顾程牧尧。
我走到穆子美身边,拍拍她肩膀,想安慰她两句,结果程牧尧突然喊渴,穆子美就去给他倒水了。
这么看来,我觉得程牧尧多少有点混球。
不过那天去医院,我也是有收获的,中途穆中华来给程牧尧送解闷儿用的杂志,顺便给我带来了南禕的消息。
我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打算坐下来慢慢和穆中华说,我那个做医生的朋友也一道来了。
我和他虽然是通过官司认识的,不过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知道他是个不爱说人是非的人。
给朋友点了杯蓝山,又特意给穆中华叫了杯温水,我听她说南禕的近况。
我没想到,事情比我想的要糟糕,丈母娘不仅没收了南禕的手机,24小时监控她的出入自由,甚至还给她找了个相亲对象。
彼时,我真是不得不开始佩服丈母娘的能力了,在距离她老家这么远的川州,丈母娘还能给南禕找个条件相当的相亲对象,我顿时觉得我再不能掉以轻心了,而且也不能坐以待毙。
穆中华和我转述南禕那个相亲对象的条件,某医药公司总经理的二儿子,名校毕业,身高一八零,身材颀长,谈吐斯文。
我边听穆中华说边磨牙,时刻准备去咬那小子一口。
末了,穆中华把她的手机递给我:“喏,南禕发我的,她和那人的合照。
” 我看着照片里笑得荡漾的南禕和那小子,心想怎么就那么荡漾呢? 我再问这人的其他信息,穆中华就说不知道了。
我看她那个眼神明显是知道,就是不想告诉我。
我来气。
这时候朋友拿走手机,看了几秒:“这人我认识,明晚我们医药界有个聚会,听说他就要去。
”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拜托朋友带我去,去会会情敌,顺道灭了他。
【南禕】 白树是我妈几天密集轰炸下我看着还算顺眼的一个相亲对象。
开始我想不明白,我妈反对我和顾千山在一起,干嘛不把我带回家,而是要我留在川州相亲玩呢?后来我懂了,她是想顾千山死心,顺便也让我死心。
可心这个东西哪是说死就死的呢? 那天,当穆中华把顾千山决定在某个聚会上会一会白树的想法告诉我时,我十分愉快的通知正趟在我床上敷面膜的我妈:我要陪白树去参加一个聚会。
我看我妈像松了口气,可就算老家雀在精也架不住我这个后浪太强,在我刻意的安排下,白杨成了我的掩护,我准备和顾千山暗度陈仓。
聚会在晚上,白树说除了少数医药界的人外,到场的还有川州几个富商。
我盛装出席。
才出腊月,风是冷飕飕的,穿着晚礼服披条毛领的我一下车就冻了个激灵。
白树注意到我的变化,脱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身体暖了,心更在蹦高,因为我看到了顾千山,他就在离我不远的门旁朝我瞪眼睛。
瞪吧瞪吧,你能把白树搭在我肩上的手瞪掉了算你能耐。
我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幸灾乐祸错了方向,严肃下表情,我对白树说我们进去吧。
我和顾千山必然要在门口打照面的。
也就擦肩而过的功夫,他对我说:小妖精给我老实点。
我对他说:大叔你来追我啊。
白树听见了,问我刚刚说什么,我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 他回头看看外面的天气,默默了半晌没说话。
那天是阴天,没有太阳。
聚会很无聊,开始我还跟着白树,他不停介绍各类人给我认识,就算我记忆力好,也没那个精力去记那些或扁或圆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我的目光不停在人群里搜索,却始终没见着顾千山。
混蛋,不是说借机来KO白树的吗?人呢! 正想着,大厅里响起乐声,可我之前没听说有跳舞环节啊。
我看看四周,大约大家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不过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偏爱些惊喜的东西,没一会儿,就有找到舞伴的开始跳了。
白树也邀请我跳舞,我推辞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再推辞,只好下场。
可我下场的结果就是白树的脚被踩了十五脚这样的悲剧下场。
我连说抱歉,白树说没关系,他说:“咱俩头回搭档,还没有默契。
” “这位先生说得很对。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冲天翻个白眼,你舍得出来啦? 顾千山不知从哪倒腾了一套燕尾服,花里胡哨的样子让我有去揪他尾巴的冲动。
他走过来,冲我一弯腰:“不知道我和这位小姐有没有这种默契呢?” 我又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我自然是接受了顾千山的邀请,走下舞池时,我看到白树迟疑的目光。
我对顾千山说:“完了,你得再赔我个相亲对象。
” “我把我自己赔给你。
”他说。
顾千山你可真不要脸。
我想。
还别说,和顾千山跳舞,我真就不会踩他的脚。
我为了自己的舞技洋洋得意,丝毫没意识到曲终时顾千山吻了我。
他吻了我,在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面前,在川州若干富豪面前。
我生气、我暴躁,我想骂人,我挺高兴的,因为顾千山对白树说:“抱歉,因为我和岳母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所以她老人家安排了你和南禕这场有点荒唐的相亲,在这里我和白先生您道歉,不过南禕是我未婚妻,这点我不能让。
” 我正美个滋儿的开心,可下一秒,白树一个问题外加顾千山的回答就把我的好心情浇个透心凉。
白树问:“你俩一定是许多年感情了吧,不然跳舞不会有那样的默契。
” 顾千山答:“许多年是许多年,不过我没和南禕跳过几次舞,这里面的秘诀是你要避开她总跳错的那几步就好了。
” 我:顾千山你说的什么话! 结果那天,为了表示我俩在一起的坚定立场,我当晚住在了顾千山家。
第二天清早,清醒过来的我已经做好诸如一下情况的准备,譬如我们醒来,视线直接对上穿墙而入坐在床尾直钩儿看着我俩的我妈,再譬如我们醒来,窗外直接是推土机声音,我妈找人把顾千山家的楼平了。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啥动静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白家出事了。
白树家。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坐在我们律所的办公间里,面前坐着两个人。
我认识其中的一位,是我丈母娘欧韵心,另一位我不认识的,丈母娘给我们做了介绍,是白树的妈,丈母娘让我叫她白太太。
我先来形容下白太太的长相吧,她皮肤不白不黑,少斑,五官健全端正,有个不拎Prada包扔人堆里很难找出来的长相。
但她有个让人过目不忘的东西,她的眼睛属于那种一看就是精明人才有的眼睛,具体我形容不好,总之白太太是个精明人。
白太太这次来是来委托我接手一宗刑事案子的,当事人是白太太的大儿子,也就是白树的哥。
丈母娘适时的旁敲侧击,说这是她好朋友儿子的官司,再加上我才掉了人家二儿子的面子。
我点头哈腰,尽量让自己做个合格的孙子。
我看卷宗,案子很简单,白树的哥哥白杨晚上出去应酬,一夜未归,第二天清早人们在一家宾馆发现的他,当时他房间里还有另外一名女子,女子身上没穿衣服,且带伤。
本来这最多是起和道德相关的社会案件,可谁想到事情过后的第二天,该女子去警局报案,说是白杨强奸了她。
我看眼下面的资料备注,发现那名女子还是个未成年人。
我皱眉,真心不想接这案子。
可当我仰起头看丈母娘和白太太时,我态度相当良好的接了这个案子。
后来我就和南禕抱怨,南禕啊南禕,为了你,我都快成孙子了。
南禕当时冲我嬉皮笑脸:孙子有什么不好,程牧尧还是叶之远的孙子呢。
我就又叹气了,这能一样吗? 丈母娘没有明说接手这起官司她会答应我和南禕什么,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得努力。
约了个时间,我去白杨公司见我的当事人。
案情未定前,白杨还是一定范围内的享受着公民的人身自由的。
白家是做医药生意的,坐在会议室等白杨来的我脑子里想的是,不知道这个白家和大宅门里白景琦他们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门开了,是白杨的秘书,她带我去白杨的办公室。
第一次见白杨,我觉得他和白树长得算不上像,白树眼睛偏大,白杨却是细长眼,有这样眼睛的人总让人觉得他是个奸猾的人。
白杨很开门见山,他说:“我妈让你给我打官司,别的要求我没有,就俩,一、让法院判我无罪,二、你还要帮我告对方诽谤。
” “这个要求不过分,不过需要一个前提,你要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那天在她酒里下了药,还是我和她的过程?”他看我像在看一个很傻很天真的傻子,“我妈难道没告诉你她就是让你来帮我翻供的吗?” 我明白了,不是白太太要我做有违律师道德良心的事,是我丈母娘,否则川州那么多大状,白家又怎么会找着我的。
我突然就无话可说了,我和白杨说,我回去想想。
我出门时听到白杨在我身后说:你好好想想。
因为官司的事,丈母娘不再限制我和南禕见面了。
我回了家,发信息给她,约她来我家。
她回短信回的很快,就四个字:准备接驾。
她那天带了不少东西来我家,吃的居多,我看她是有大干一场的意思。
“这是要庆祝什么吗?”我问。
她横了我一眼,表情是相当的不乐意,末了她告诉我,这天是我和她认识的第一千九百九十九天。
我连忙跪地谢罪,我说微臣罪该万死,不该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看在我认错态度算良好的份儿上,南禕扭腰进了厨房。
而就快匍匐在地的我再次佩服起女人的脑容量以及想象力,似乎站在他们的角度,任何一个在男人看就普通不过的日子到了女人那里,就能成了你敢忘我就要你命的了不得日子。
南禕和穆中华不同,叶之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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