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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馒头融为一体,并不会因太湿而浸软馒头,反而给馒头带上了一点黏糊的口感,直叫人吃得浑身舒坦,非得配上一碗好酒,方能吃到痛快。
他不好意思动肘子,转而挑起了一片腊肉。
腊肉没放多久,还不够辣,但肥肉部分已经变成了微黄的透明色,跟琥珀似的,色泽明亮。
牙齿一碰,那肥肉就跟破了层外皮一般,里面腊香醇厚的肥油滋滋作响,没做好准备,油瞬间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他尴尬地用馒头堵住,闷头狂吃。
桌上一时只有碗筷碰撞声,忽然,柳知许抬头看向窗外,打断了这安静:“下雪了。
” 窗外雪花纷飞,似鹅毛般轻盈,在寒风中打着转落下,地面稀稀疏疏染上一层纯白,不一会儿就会被全数覆盖。
陆云初吃得差不多了,肚皮鼓鼓,兴致勃勃地跑到窗边看雪。
闻湛跟在他身后,同她一起欣赏飘雪的夜景。
“是不是马上要到新的一年了,这会儿下雪可真浪漫。
”陆云初捧着脸遥遥望着远方,竖着耳朵听有没有寺庙的撞钟声传来。
闻湛虽不懂“浪漫”具体为何意,但大体能明白此为“诗情画意”的意思。
他跟着绽放笑颜,无比认同地点点头。
另一边闻珏衬他们走了疯狂吃菜,一抬头,发现柳知许不见了。
厢房拐角处,柳知许抬头看着房檐,轻声唤了一句:“影。
” 一道巍峨的黑影闪过,在她面前站定,听候吩咐。
柳知许看着檐外纷飞的鹅毛大雪,出声道:“下雪了。
” 无论她说什么,影都不需要接话,沉默地低着头。
柳知许也没有和他聊天的意思,她转过头,伸手递出手里的东西。
影的眼前出现一副碗筷,碗里挤着闷闷一碗饺子。
“今夜不必守着。
”她道,“今夜是除夕。
” 影十分错愕,半晌没有动作。
柳知许从怀里掏出药瓶,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这是这个月的解药。
” 影双手接过,一手药一手碗,行礼道谢的姿态显得有些笨拙。
柳知许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影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了看药瓶,又看了看饺子,终于有了动作。
他蹲下身,放下药瓶,捧着瓷碗,选择先吃饺子。
他吃得狼吞虎咽,一身黑,在大雪纷飞的夜,像一只觅食的乌鸦。
柳知许回到厢房时,闻珏已经吃饱喝足了。
他和闻湛站在窗边,正在看外面扑腾玩雪的陆云初。
柳知许还没踏入房门,就被陆云初叫住了:“快来,咱们堆个小雪人吧。
” 柳知许从来没堆过雪人,被她叫住又不好拒绝,只能同她一起笨拙地鼓捣起来。
站在窗前的闻珏皱了皱眉:“成何体统,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般小孩心性,端庄全无。
”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谁,闻湛瞟他一眼,转身就走,似乎连多余的眼神也不想给他,免得白费力气。
他往厢房外走去,在廊下站定。
陆云初不准他出来,怕沾着雪受寒,但廊下有屋檐挡着,应该不算不听嘱咐。
站在这儿里,能更清楚地听见她的笑声。
她不知从哪翻出来了鹿皮小帽和手套,给柳知许也戴上了,两人说笑着,用地上很快积起的学堆了一个半圆。
她们嘀嘀咕咕地讨论着是不是应该滚一滚,滚圆点。
闻湛不知不觉就勾起了嘴角,黑夜、白雪,如此寡淡相冲的颜色,竟也可以这般鲜活。
身后传来脚步声,闻珏走到他身旁:“是她劝服了你吗?”他还是不能接受,“为什么,我曾劝过你那么多次……” 闻湛今夜心境柔和,也不屡次无视他了,从怀里掏出纸笔写字。
闻珏见他如此珍视这个本子,心中气闷,想要多说几句,又硬生生忍住,怕闻湛不再同他言语。
——她没劝过我。
闻珏更恼了:“那你是为何这般,从前我求也求过,骂也骂过,你从没听进去,我们多年的情分难道比不得她一人吗?” 闻湛蹙眉:别这样说,并非如此。
“那你是为何!”闻珏心中苦闷,见到他那双含着薄雾的双眸,更是难受,“阿湛,我知道你苦。
可这世上谁不苦,我父亲也为了护送你而死,我们闻家最后只剩我一个了,可我并不会因此消沉,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我要闻家重振门楣。
” 闻湛摇头。
闻珏立马说:“我并非让你复国,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系的不只是我父亲的命,那么多人为了护你而死,你、你怎能……” 闻湛脸上并没恼怒的神情,依旧是那种接近麻木的平和:所以我从未轻生。
“你那般等死和求死有什么区别!” 他一笔一句写道:等死和求死不一样,我不能求死,只能等,等那日到来。
他这话云里雾里的,闻珏看不懂,但他并没放弃。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阿湛第一次与他交谈这些。
“我不明白,阿湛,你还记得曾经吗,你是京城最恣意昂扬的少年郎,我常被父亲训责要多多向你学习。
突逢大变,性子转变我可以理解,可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陆云初她们总算是堆好了雪人的下部分,闻湛这才转头看向闻珏。
他仔细看着闻珏,忽而轻笑,在纸上写道:你可记得我幼时最爱登瞻星台,为此挨了不少打。
父皇总说命不由天,命数变化,全在自己。
可他错了,在这世上,每个人的命数早就有定论。
闻珏看到这些话,不知道为何心脏骤紧,他扯过纸,揉成一团:“我不许你说这些丧气话。
” 他这般暴躁的样子有几分孩子气,闻湛勾了勾嘴角。
——这不是丧气话。
这世上确实有人天命所归、龙运在身,我的命便是在确切的时机助他。
这句话砸得闻珏脑子嗡嗡作响,他喉咙发紧,呼吸困难,结巴道:“我、我不懂。
” 闻湛的笑容很淡,有不置可否的意味。
——所以我说时机未到,你想要的东西我暂时还不能给你。
时机到了,太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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