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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北戴河之行(5/5)

不出枪管的包围圈,又不肯坐以待毙,只能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打乱撞。

他没什么功夫,然而有一把子好力气,竟能赤手空拳地以一敌六。

然而短棒接二连三地击中他的身体,他也渐渐地踉跄起来。

忽有一人瞅准了时机,一棒子砸上了他的后脑勺,他一声没吭,当场就向前扑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不动了,他的敌人们面面相觑,也停了手,因为雷督理发过话,要“留他一口气”。

他们怀疑自己方才下手太狠,已经一棒子打断了他的气,但张嘉田在地上趴了半分来钟之后,缓缓地抬手捂了头,又活了。

他活了,摇晃着想要站起来,然而未等他直起腰,又一短棒拦腰抽向了他,他这回惨叫一声翻倒在地,头脸都被鲜血糊住了。

挣扎着向前抬起头,目光射出房门,他看见了雷督理的皮鞋。

拼了命地昂起头再往上看,他没有讨饶,不是他有骨气,是在这一瞬间,他和他心灵相通。

他知道雷一鸣对自己起杀心了。

其实他们彼此彼此,雷一鸣和他抢女人,他早就想着要造反了;他不肯受雷一鸣的摆布,雷一鸣也早就想着要除了他了! 他们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求饶是没有用的,他知道。

他只能在乱棒加身的毒打之中,勉强说出一句话来:“我救过你的命啊……我为你……死过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血,从他的嘴里往外流,从他的鼻子里往外流,甚至也从他的耳朵里往外流。

视野摇晃模糊了一下,再恢复清楚时,他发现雷督理已经起身走到了自己面前。

单膝跪在了张嘉田身边,雷督理的神情依然是平静的:“我说过,你变了。

你不是那个舍命救我的嘉田了,你自己也说过,你现在后悔了。

”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变,我自然报答你一生一世,我雷某人一天在这个位子上,你就一天跟着我升官发财。

可惜,你英雄出少年,人大心大,不把我往眼里放了。

” 他俯下身去,对着张嘉田低声耳语:“你是不是经常盼着我死?我死了,就没有人辖制你了,叶春好也自由了。

你攥着我给你的权力,她攥着我给她的钱,你们——” 话到这里就止住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抬起头看了张嘉田的眼睛,问道:“是不是?” 张嘉田不说话,单是气息一乱,从鼻孔中又涌出了一股子鲜血。

雷督理讨厌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因为自己句句有理,他有什么理由不服气? 于是雷督理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把指间夹着的半截香烟,狠狠杵向了张嘉田的右眼! 在火头即将触碰睫毛之际,张嘉田猛地一挺身一扭头,只让火头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过去。

香烟熄了,雷督理见状,很惋惜似的一撇嘴,随后站了起来:“身体真不错,这么打,都没打服了你。

” 然后他对着周围几人发了话:“再来!” 手持短棒的士兵得了令,当即一拥而上。

这回张嘉田蜷起身体抱了脑袋,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

而雷督理退到门外,情绪却是越来越平静了。

他自己没有力量,可他的部下有力量。

他曾经那么喜欢过张嘉田,可现在回想起来,却仿佛只是一场梦。

他的感情是可以在爱恨之间自由转换的,可以有多爱,就可以有多恨,恨到了极致,无可解脱,只能是杀! 然而他不能真的开枪,他不想、也不便在自己的别墅里杀人,尤其是这别墅里还住着叶春好。

所以他这一趟来,一是为了再见张嘉田最后一面,二是为了把张嘉田打成一摊烂泥,免得他在出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兴风作浪。

等到离了此地,随便他什么时候死,都没关系。

死了,埋了就是了。

没死,如果必要的话,埋了也没关系。

半个小时之后,雷督理离开地下室,重返地面。

他的身上带了一点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地下室特有的潮气,不大好闻。

独自坐在沙发上,他没看见叶春好,没看见就没看见,他也不问。

他只是微微地有一点喘,他的肺不大好,多走几步路,要喘;多吸了几口冷空气,也要喘;甚至偶尔受了外界一点小小的刺激,他也会窒息似的透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他要调动全身的力量去呼去吸,身体瘫下去,手脚都是软的。

此刻他就是这样瘫在了沙发上,但他依然一言不发——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他在考虑如何把张嘉田留下的人马处理掉。

(六)

张嘉田还留着一口气。

他知道那帮人是想把自己打成一摊烂泥,便如了他们的愿,提前先做出了个烂泥的姿态。

抱着脑袋蜷着腿,他不反抗了,甚至都不动了,只极力地绷紧了肌肉,想要用自己这身皮囊,保护自己这身骨头。

于是那帮人见他一动不动地昏迷在了血泊之中,便满意地收了手。

雷大帅不高兴在度假的别墅里闹出人命来,所以张嘉田死到这种程度,正是刚刚好。

这些人停手的时候,张嘉田其实是还有意识的。

他听得见这些人纷纷地退了出去,还听得见外头有凌乱杂沓的脚步声音。

背对着房门口,他一动都不敢动,只静静地等,等周围的所有人离去,包括雷督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四面八方对着他的枪口也都撤了,房门紧闭着落了锁,他这才放心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血红的世界。

他的眼睛也被鲜血糊住了。

他不急着爬起来,先动了动手指头——双手的拇指和食指都是能动的,双脚的脚指头也还能听从他的指挥,他想这就说明自己的胳膊腿儿没有断。

试探着又把两条腿向下伸展了,刚伸到一半,一阵剧痛便让他瞬时停了动作。

半伸着的右腿僵在半路,他疼得张大嘴巴,呼吸和声音全断了。

左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像是要向下去救那条右腿,可是刚刚抬到一半,张嘉田心中又是一惊。

他看见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都正以奇怪的角度弯曲着。

这只手让他呆看了片刻,然后他用尚且完好的右手去摸自己的头脸。

摸一把,是淋漓的血,再摸一把,还是血。

“不能死啊!”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那些人打成了什么样子,只是茫茫然地在心中哀求自己,求自己破烂了的皮肉,求自己变了形状的关节:“你挺住了,不能死啊!” 他怕死,真要是不得不死了,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对得起“英雄出少年”那五个字。

他不能像条死狗一样,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无声无息流尽体内的鲜血。

这么着死了,他不甘心,他死不瞑目! 慢慢地把力气收回来,他放松了身体。

眼前黑了一瞬间,再见了光明时,他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时眩晕还是昏睡了一觉。

忽然间地,耳朵一动,他又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音。

那脚步是走向自己这边的,他恐慌起来,心想难道雷一鸣等不及了吗?如果他过来看到自己还没有死,会不会失去耐性,要给自己补上一枪? 可他随即又感觉不对劲,因为那脚步声音越近越清脆,像是女人所穿的高跟皮鞋。

紧接着,门外也当真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大帅许我再来瞧他一眼,你们开门吧!” 这是叶春好的声音,一句话被她说得有气无力,非常地悲哀,也非常地平和,没有声势,但是话里藏着权威,仿佛她作为督理太太,理所当然地可以像督理大人一样,过来处置房内的逆贼。

只不过他们夫妇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罢了。

卫兵没有接到督理的通知,也没有看到督理的手谕,但是想都没想,乖乖地就真把房门打开了。

张嘉田正对着房门,这时半睁着眼睛向前望出去,就见叶春好裹着一件长长的哔叽大衣,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头脸都很洁净,只是右眉上方蒙了一块白纱布。

叶春好看了他一眼,顿了顿,随即长叹了一声。

卫兵守在门口,并没有要关房门的意思,而当着卫兵的面,叶春好走到张嘉田面前,蹲了下来:“二哥,你醒着吗?” 张嘉田极力地睁大了眼睛去看她——说起来,他是为了她才进督理府,才有了后头这两年飞黄腾达的人生;他也是为了她,才又把这大好人生断送了个干净。

这样的一个人,他得好好看看,他今天看完了这一眼,也许和她有缘再相见时,便是下辈子了。

叶春好也看着他的眼睛,看得一眼不眨,脸上冷冷的,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说话,像是恨了他,也像是别有用意,要把这话一字字一句句说到最清楚,直送到他的心里去。

“二哥,大帅那个脾气,我也没法劝了,事已至此,你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你万万要吸取教训,再不可酒后胡闹、意气用事。

大帅今晚,或者明日,就要带着我们回北京去了,路上你没事做,正好把头脑放清醒一点,好好地反省反省。

”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扫过了张嘉田的头脸身体,两只眼睛里隐隐地闪了泪光,然而声音依然是冰冷的,语气也依然是冠冕堂皇的:“我早就劝过你,男子汉大丈夫,前程要紧,凭着感情冲动逞一时之勇,那是莽夫的行为,我最不赞同!” 然后她抬起戴着手套的右手,在眼角飞快地一掠,用指尖蹭去了一滴很大的眼泪。

站起身转向了门口的卫兵,她缩了缩肩膀:“这里怎么这么冷?有没有厚衣裳,给他一件。

他犯了罪,要杀要剐也该是用枪用刀,把人打个半死扔这儿冻着,算是怎么回事呢?” 卫兵们面面相觑——大夏天的,谁会专门预备厚衣服呢? 叶春好见状,便又叹了一声:“算了。

” 然后她转向张嘉田,脱了身上的哔叽大衣,弯腰给他盖了上:“你暂且拿这个当毯子用吧。

这个地方我也不好久留,我方才对你所说的话,你等到一个人的时候,也好好地想一想吧,看我说得对不对。

” 说完这话,她昂起头,转身走了。

张嘉田没来得及回答,因为叶春好句句都像是话里有话,让他一时间有些发蒙。

眼看着叶春好真走了,房门也重新关严上锁了,他抽抽鼻子,嗅到了一股子香气。

香气来自于叶春好留下的长大衣,一只手在大衣下面动了动,他的手背忽然蹭过了鼓鼓囊囊的一包。

那是大衣里面的暗袋。

慢慢地抬眼向前望去,他在动作之前,再一次看清楚了房门。

房门的确是关严了。

他一点一点地往角落里蹭,凡是挨着地面的部位,能使上劲的都使了劲,他如同一条被拔了脚足的虫子,也如一条被抽了脊梁骨的蛇,毫无章法地蠕动到了房间角落里,即便房门忽然开了,门口的人也不会即刻看清他的模样。

然后,他伸出周身上下最为完好的右手,摸索着解开了暗袋上的纽扣。

暗袋里装着个小小的手帕包,他侧身躺在地上,把那小手帕包放在地上打开来,看见了一小堆宝光璀璨的首饰,有黄金有钻石,还有一对配成套的翡翠耳环和项链,就在两天前,他还见叶春好佩戴过它。

首饰下面,垫着一张小纸条,他把它抽出来打了开,借着黯淡灯光,他认清了上面细密的小字。

上面起首写了“赵老三”三个字,三字之后是天津城内的一个陌生地址。

地址下面,又有一行小字,乃是“回京途中或有逃生之机会,妹定设法相助,请二哥务必振作精神。

若二哥避难天津,可到赵老三处取现金三万元暂渡难关”。

张嘉田不知道“赵老三”是何等人物,不过把这几行字反复看了几遍之后,他确定自己是把那地址牢牢记在心里了,便把纸条塞进了嘴里,硬咽了下去。

叶春好不希望他为了自己打抱不平,怕他因此受了连累,却不知道他也存着同样的心思。

他也不敢让叶春好为了自己冒险,也怕自己会连累了她。

她再有本事、再有心计,也只是个年轻的小女子,雷一鸣打不过自己,还打不过她吗? 可他现在有话也传不出去了,着急也只能是白着急。

把这一小堆首饰重新包好揣进怀里,他又去摸那大衣的暗袋,结果从袋底,他掏出了一把小刀。

这是一把挺精致的折叠刀,用来削水果皮是正合适。

他把这柄小刀折好了,塞进了腰带里。

盖着大衣重新躺下去,他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人,却是雷督理。

他救过他的命,他却要杀他。

并且不是干脆利落地杀,是虐杀。

他想雷督理之所以留了自己一口气,也许只是怕自己死在这里,会脏了这一块地。

因为叶春好不是轻易冒险的人。

她能敢偷着给自己送钱、送刀,便足以证明在雷督理那里,自己确实是没有活路了。

然后,他的思路又转回到了叶春好身上:“看不上我归看不上我,她这人真是有情义的,这个时候了,还敢来救我,我没看走眼,她是好女人。

” 这天傍晚,张嘉田被士兵用绳索胡乱捆了手脚,抬出去塞进了汽车里。

外头的雨势小了一点,然而依旧是阴云密布,让人瞧不出时候的早晚来。

他闭着眼垂着头,随着旁人摆布。

他们把他塞进汽车里,他就在汽车里窝着,他们把他架出来送进了黑洞洞的火车车厢里了,他蜷缩在角落里,照旧是不言不动。

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现在大概是下午时分,也可能是傍晚,这个时候从北戴河火车站出发,到达北京的时间,正好会是午夜或者凌晨。

那个时候,没几个人会知道雷督理突然返回北京,而雷督理趁夜派人把他拉到城外“处理掉”,也同样不会有几个人知道。

等人们知道了,他也许已经开始在泥土中腐烂了。

“真狠。

”他在心里想,“雷一鸣,你真狠。

” 车厢的铁门关上了,里面只留了两名士兵看守他。

车厢里还停了两辆摩托车和一辆小汽车,乃是个铁皮盒子式的货车厢。

张嘉田倒在车厢一角,两名士兵则是并肩站在汽车旁,仰起头一起向上望——这铁皮盒子没有车窗,只在上头开了个天窗,人在这里头,憋闷得很,非得仰头向上看看天空,才能觉着痛快一点。

外头响起了火车汽笛的长鸣声,雷督理的专列缓缓开动,驶往北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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