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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水赌坊(1/5)

深水赌坊位于深水湖的湖中央。

这个湖虽然叫作&ldquo深水&rdquo，其实它浅得要命，尤其到了冬天枯水的季节，湖中的道路显露出来，连马匹都可以在上面奔走。

水浅容易长螃蟹，深水湖的螃蟹很好吃。

秋风起，蟹脚痒，中秋一过，深水湖的螃蟹肉质细腻、黄满膏肥，但因为深水赌坊不幸地坐落其中，湖周围三十里地没有一个人敢下水捞一只螃蟹，可惜。

当然还是有胆大的，比如风七。

风七把一只螃蟹扔进嘴里，味同嚼蜡地忍受了一会儿，然后吐了出来。

&ldquo难吃!&rdquo他不满地表示，&ldquo这种东西也能称作美味？切!&rdquo 一旁的李咎冷冷地伸出四根手指，说：&ldquo第一，螃蟹吃前要蒸熟第二，吃的时候要吐壳第三，现在是初夏，你吃的顶多叫作蟹苗第四，河蟹昼伏夜出，晚间自然会出来，请你不要在湖岸上挖洞了。

风七白了他一眼说：&ldquo你话真多。

&rdquo 李咎说：&ldquo承让。

&rdquo 风七冷笑道：&ldquo不好意思，我从南疆来的，不懂你们这些江南世家公子吃螃蟹的规矩。

&rdquo &ldquo那根本不是规矩，而是常识。

&rdquo李咎说，&ldquo规矩我还没开始说，说了你也听不懂。

&rdquo 风七说：&ldquo男人话多，通常活不过三十。

&rdquo 李咎说：&ldquo多谢关心。

&rdquo 风七说：&ldquo我可以让你活不过二十五。

&rdquo 李咎说：&ldquo谢了，你忘了你打不过我，否则你早逃了。

&rdquo 风七无言以对&hellip&hellip 两人每次吵架都是以这句话结尾。

过了一会儿，风七咬牙切齿地说：&ldquo等我找到了师娘，我要把你们半陶山庄的上上下下杀个干净!&rdquo 这句话总是下一次吵架的开头。

李咎这次却不想吵了，他只是冷淡地说了句&ldquo哦，是吗&rdquo，就转头看着别处了。

凤七也软了下来，到湖边掬水洗脸。

他们两个都累了，他们至少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一个追，一个逃，不知道打了多少架，目前李咎稳稳地占据上风。

一天一夜之前，风七杀了半陶山庄的三庄主李方，也就是李咎的三叔。

原因很简单，风七认为李方把他的师娘藏起来了。

风七的师娘叫刀红绫，(自封)南疆第一美人，和风七的师父吵架跑了出来。

师父又担心又生气，但拉不下面子自己出来追，所以派风七追，风七追到江南，发现师娘放出了本门派独有的救命萤，看来是遇到了危险，于是他跟着救命萤到了半陶山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杀了李方。

活该李方倒霉，他的名声太糟糕，方圆八十里都知道他不是好人，否则风七怎么不去杀大庄主李晟，二庄主李缪或者因庄主李允呢？问题是杀了李方之后，风七并没有找到刀红绫。

&ldquo我师娘一定被李方藏在那赌坊里!&rdquo风七说。

&ldquo胡说八道。

&rdquo &ldquo你敢打包票说不是李方干的？&rdquo风七问。

李咎一时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宝贝三叔确实人品极差。

他不仅人品差，不学无术，喜欢惹是生非，还好赌、好酒、好色。

世家大族出这么一个人其实是很丢脸的，所以风七杀了李方，李家有一半人在暗地里反而松了口气，出于面子，他们还是对风七发出了追缉令，派出了少壮辈里最出色的李咎，不过李咎收到的命令却不是&ldquo格杀&rdquo，而是&ldquo先带回来问问&rdquo。

李咎发现追到风七不难，因为这个人武功一般，可是带他回去很难，因为风七总是花样百出，而且他浑身上下，从头发梢到指甲尖都藏着毒。

他是南疆万毒门毒魔老祖的第七个弟子，姓风，所以叫作风七。

李咎问：&ldquo是我三叔临死前告诉你，刀红绫在深水赌坊的吗？&rdquo &ldquo不是。

&rdquo风七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只甲虫，大概有小指甲盖大小，它的颜色妖异，缩着一动不动。

这是救命萤，已经死了，通常它带完路就会死。

&rdquo风七说，&ldquo是它带我来这里的，这是第二只了。

&rdquo 李咎问：&ldquo刀红绫放的？&rdquo 风七点头：&ldquo嗯。

&rdquo &ldquo她身上一共几只？&rdquo李咎问。

&ldquo三只。

&rdquo风七把救命萤收好，凝望着烟雨蒙蒙中的湖面。

深水赌坊就在湖心的小岛上，不过二里多的水路，但是没有船。

&ldquo怎么去啊？&rdquo他蹲下，托着腮发愁。

李咎也站着不动。

刀红绫，救命萤，万毒门，南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都是第一次听说，也没有兴趣多理会。

可万一刀红绫真的在深水赌坊呢？而且真的是李方藏的呢？ 李方已经死了，半陶山庄的脸也丢过了，可毫无缘由地窝藏人家的掌门夫人，就不仅仅是丢脸的问题了，还是会引起腥风血雨的大事儿! 风七说：&ldquo算了，我游过去吧。

&rdquo他说着就开始脱鞋。

李咎一把拉住他，说：&ldquo我们定个约定。

&rdquo &ldquo不要。

&rdquo风七说，&ldquo'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rdquo 李咎&ldquo唰&rdquo地抽出了剑说：&ldquo风七，要么和我立约，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rdquo 风七哀叹道：&ldquo少庄主，你真是烦死了!&rdquo 李咎说：&ldquo公平约定，不偏不倚，谁都不吃亏。

我陪你去深水赌坊找刀红绫，但是不管找得到，还是找不到，你都得跟我回半陶山庄。

&rdquo 风七想要甩开他道：&ldquo这还不是我吃亏？&rdquo 李咎抓住不放道：&ldquo第一，你打不过我，逃到哪儿我都追得上第二，没有我，你根本就进不去赌坊。

&rdquo 风七问：&ldquo为什么进不去？&rdquo 李咎松开他，整了整衣服，道：&ldquo你以为深水赌坊是江湖上的小蟊贼能够来去自如的吗？等会儿你就知道少庄主的用处了。

我知道哪儿有渡口，你跟我来。

&rdquo说着他便走。

风七望着他的背影，恼火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ldquo我是小蟊贼？&rdquo 李咎喊：&ldquo快来!&rdquo 风七悻悻地跟上，嘴里嘀嘀咕咕道：&ldquo说我小蟊贼，我看你是活腻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风七。

&rdquo李咎突然转身问，&ldquo刚才我抓你那一下，你没给我下毒吧？&rdquo 风七冷哼道：&ldquo下了，你三日后会全身溃烂而死。

&rdquo 观察他的表情说：&ldquo嗯，看上去你没来得及。

&rdquo 风七说：&ldquo以后机会多的是。

&rdquo 李咎笑了笑，说：&ldquo走吧。

&rdquo 渡口真是寒酸，木质的旧跳板长长地搭了三五丈到湖中，跳板那头一共停了两条乌篷船，有一条篷还是破的。

两人走向那条好一些的船，风七对撑船的说：&ldquo去赌坊。

&rdquo 李咎说：&ldquo他是聋子，听不见。

&rdquo 聋子朝他们伸出了一只手。

风七问：&ldquo他要什么？&rdquo &ldquo要筹码。

&rdquo李咎说，&ldquo每个去过深水赌坊的人都会留下一两枚筹码，以备下次来的时候作为信物使用。

&ldquo你有筹码吗？&rdquo风七问。

李咎说：&ldquo没有。

&rdquo &ldquo那你给他看什么？&rdquo &ldquo看这个。

&rdquo李咎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足有十多两之重。

风七目瞪口呆道：&ldquo你&hellip&hellip随身带着这么大的金坨坨做什么？&rdquo &ldquo不然怎么是少庄主？&rdquo李咎说，&ldquo我这儿还有。

&rdquo 风七问：&ldquo你追杀我的时候也带着？&rdquo 李咎瞥了他一眼说：&ldquo我什么时候追杀过你了？&rdquo 聋子看看金锭，再抬头看看李咎的衣着打扮和他的剑，突然眉开眼笑，做了一个&ldquo请&rdquo的手势。

风七在震惊中被李咎推上船，在船尾坐着。

他还在纠结金坨坨，问：&ldquo要是打架的时候掉出来怎么办？&rdquo 李咎微微一笑说：&ldquo和你？不会。

&rdquo 风七说：&ldquo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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